乍然再将这名字出口,她至终还是随着两个字溢出齿缝,眼眶也跟着浮起了股子酸涩。
这酸意仿佛是久压在暗处,有了趋显的苗头便无法轻易敛去,使得她的鼻尖都显出了那么点不大明显的微红。
她的父母是老来得女,求神拜佛诵念了那么多年,才久等来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听她父亲说,她娘本还未到分娩时日。
所以父亲那日出了个远门,想着将手头的事情先做完,只待过几日好好留在家中守着妻儿。
或许是天意觉得爹娘盼她盼的太迟,所以才叫她早降生几日多伴伴父母。
在印象中,她的父亲虽然没有读过多少诗书,每次讲述出的话却总有那么些花前月下的温柔。
深更夜半,父亲得知消息连夜匆忙赶着山路朝家里奔。
踩着脚下崎岖的土路硬是不肯等待天明再归。
嘴里念叨着生产是妻儿半脚临近鬼门关,他定片刻不能耽误,要尽快赶回妻子眼前。
夜色显得无比漫长,他父亲孤身一人就那么脚步不停的赶了回来,磨出了满脚的水泡都没有停歇半刻。
也终于在夜色还未消退完全时见到了自己的妻。
也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接到了怀里,露着笑容落着泪。
往后在她还年幼安稳依偎在父母身边的短暂时日里,也曾无数次听过父亲讲述。
诸多困阻中,路途崎岖中,那晚是天上的皎月洒下了莹白纯洁的光亮,好像在特意为他这赶路人悬了一盏明灯。
将父亲哪怕生起的丁点退却都驱散,生生提醒着家中妻儿的盼望,硬生生给他连夜遣回了家。
所以,父亲就叫她遣月。
“好名字。”
难言的情绪被萧争打断,紫雁抬眸看向对面人。
就见对方那跟方才并无二般的笑容里,仿似少了些隐约的狡黠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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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颇为认真诚挚。
“名字这么好听,卿欢一定会喜欢遣月姐姐。”
几个日夜难以抉择的思虑,萧争最终还是决定将她带去了西院,或许还是存在着太多的不定性和危机。
可他还是听从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这个名叫遣月的姑娘。
她不会恩怨为难到一个孩子身上。
两人前后行走在通往西院的小径上,同样经过那静蹙潋滟,芬香四溢的园中,也同样经过了那个卿欢趴着看过莲花的景观池。
几日间,那些重瓣莲显得更加层层叠叠,娇嫩动人。
安稳静谧的气味充斥在鼻尖心头,叫紫雁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去,她早就从管家口中得知自己是要照看一个小姑娘。
离得西院越近她少了几分紧张,默不作声的盯着走在前面几步外的萧争,望着那修长挺立的脊背。
和走动间浮动飘摆的墨色衣衫,对自己即将要入西院照看孩童平白就感到些许安稳。
才刚迈进了西院落的院门,自庭院外就能偶尔听见的笑声便显得更加清晰,又在萧争停步伫立在门内故意发出了点动静的当刻。
清脆的传来一声惊喜呼唤。
“九哥哥!”
紫雁抬眸被稚嫩的童音渲染到有些恍惚,就看见一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姑娘撒腿奔了过来。
跑出了兴高采烈要绊摔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