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卫思绪只诧异了一瞬,迅速吩咐人端水过来。
沉稳的声量给了慌乱的东卫主心骨,捏着西卫血迹晕染的下颌试图喂些水。
“即使不能吞咽,用水将药化开最好。”
确定丹药已经完全化开在口中,东卫才松开了托着下颌颤抖的手,将人从冰凉的地面捞起来抱在怀里。
踉跄着起身回住处,试图用自己也泛着无尽凉意的体温将怀里的人捂热。
“热水,备些热水。”
前院的轰乱依旧继续,来来往往的下人脚步不停,南卫尾随着东卫走回住处,看着他将人安稳的放在床榻上。
又嘱咐人一会儿将热水和巾帕送过来擦拭血迹,抬步急忙朝着皇子寝殿的方向走去。
“将灶房所有的热水都烧上!尽快备好送至殿下这边!”
灶房里平日里是常备着热水的,因二殿下极其喜净,不时便会突然需要用到。
所以府内灶房为了能尽快不至于忙乱,都是烧好热水搁置着,快凉了便再烧。
没一会儿便有下人接连不断地将热水送至主院,尽量放轻动作不扰到主位上无言端坐的皇子。
二皇子漠然看着下人进进出出按部就班忙碌不停。
眉目微垂略显阴沉。
下人都是极有眼色的与殿下保持距离,所有人都知晓二殿下极尽难以忍受污浊,也最不喜他人靠近。
皇子视线落在自己沾染粉末的衣衫前襟上,一动未动不去触碰分毫。
待里外的下人终于匆忙将沐浴用水备好,外殿的门被关上,没有留任何一个伺候的人。
寝殿陷入一片寂静,仿若此时落下一根签子都能听见,主位上的身影还是没动。
过了阵,殿门外有人靠近。
午后明亮的日光下,清晰投射进一个影子。
南卫盯着紧闭的殿门犹豫了一瞬,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过来打搅殿下,但还是屈膝跪在了殿门外。
默默低垂着头,躬身一头磕在地上。
“谢殿下舍药,救西卫一命。”
“殿下恩情,我等无以为报,唯有毕生偿还。”
沉默许久的皇子略微侧头看向殿门方向,起身朝着浴桶走去,走至三步之外停下脚步。
缓缓启唇,淡漠疏离。
“本殿救的是自己的暗卫。”
“命都是本殿的,何来什么恩情。”
何况那枚丹药已经尘封太久,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昔人已逝,药是否还有用尚未可知。
门外的南卫听着并不带多余情绪的话,心头还是酸涩难言,是殿下的暗卫。
他们都是殿下暗卫,本就是追随前后的影子。
但也只不过是影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