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一兴高采烈的从萧争身边掠过,贴到暗七身旁小声叨叨。
“晚上我要挨着你睡。”
萧争: ……别当我面说了行吗!
暗七的眉梢低了低,目光略微严厉,平声喝止。
“不准任性,这不是在府里,要时刻保持警惕莫要贪玩。”
暗十一瘪着嘴没敢再说话,生怕惹着暗七生气,心里可委屈。
就晚上休憩时想挨近点,那大不了不歇在一根树杈上。
一人一边,只要能看到暗七就行。
萧争这才真是松了口气,好在暗七仍然还是那副严肃模样。
……没答应这种荒唐无理要求。
他走神间,暗十二也已经巡视了一圈。
返回来时盯着萧争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咯咯笑了几声。
这小脑袋瓜可真有意思。
此时晨光已经逐渐明烈,照射到无树荫遮挡的地方也显现的有那么点热了。
尤其是已经开始碌起来的修桥工匠,在领头人的引导下按部就班十分有序。
领头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身着深色短襟粗布褂子,与周围人几乎无异。
袖口已经挽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胳膊,肤色晒的略黑。
能看出来是经常卖力气亲力亲为,并不是个只吆五喝六指挥他人的性子。
安排好工匠的活计,领头汉子才转身朝着河岸反方向走。
暗七远远望着他与人群拉开些许距离,拍了下萧争的肩膀提醒。
“你现在去与领头交涉,将图纸给他看一看。”
萧争点头应下,顺着葱郁的树木丛灌缝隙中闪身而去。
身上柔软的暗卫服与草叶擦碰间没有发出过于明显的声响。
领头人离开河岸边一段,想着寻个到午时能有阴凉遮挡的地方。
虽然还不到盛夏,但在河岸四周毫无遮挡下修缮桥体,也还是会被日光晒的皮肤发烫。
提前在空旷处生两堆火把,将午间的工匠的吃食给备上。
那也能稍微缓缓劳累与疲惫,能喝上一碗温汤。
他四处观望的视线里突然晃过一道迅疾黑影。
像随风刮过的枝杈倒影般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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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汉子疑惑间仿似觉得自己的看错了,可那个黑影转瞬间就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中。
悄无声息。
身姿颀长,黑衣黑面。
仿似如消逝的夜幕中残留下的一缕墨色,走动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量身而制一般的武服衬托出匀称修长的身形,仿似新竹拔节,冷硬非常。
面上罩着一张獠牙狰狞的恶鬼面具,在晨间日光映照下闪烁着沉郁的雾色光晕。
连口鼻下颌都蒙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除了随风飘摆的碎发,通身上下都笼罩在墨色之中。
未到近前,隐约都感受到了丝丝习武之人的杀意。
领头汉子整个人霎时如坠冰窟。
从皇城外离开之前整队工匠都乔装成百姓,三三两两分了好几批陆续才赶至。
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被哪路阎王派过来的手下拦堵。
这二十多个工匠的性命,可全托付在自己身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清水河此处堪堪松下口气,这难不成这都到了五皇子辖地,还要丢了命去!
领头汉子瞪着眼满是惊恐,一声高喊哽在喉间几乎立刻就要迸发出去。
对面步伐稳健朝着自己走来的鬼面判官脚步顿停。
忽而扯下了口鼻处的黑巾。
裸露出莹白柔和的下颌,唇红齿白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周身裹挟的寒凉顷刻消散一空。
如半悬在长夜中的一轮皎月,看不见样貌,却清晰可见少年人的青涩。
开口间声量温柔,好似身后那条潺潺不息的清水河流,令人心旷神怡。
“大哥,我来接管造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