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吐过几回,吐出半盆黑汤,又服了解毒剂,天擦亮时终于睁开眼睛。
几个大人都松口气,凤药坐在他身边,如释重负。
“对不起姑姑。我说过不吃外头东西,昨天忘记了。”
几个大人都为李仁的话动容,这么小的孩子这样懂事,吃过多少苦头儿?
“不怪你。”凤药宽慰他。
黄杏子感慨一声,“怪叫人心疼的。放心吧,姐姐能医得好你。”
青连嗔怪地拍她一下,“你倒好意思,都当娘了,还让人家喊姐姐。”
黄杏子大大咧咧一笑,李仁眼睛望向她,乖巧答道,“是,姐姐。”
这毒厉害,却是常见毒,症状典型并不难解,难得是及时解。
所以李仁休息一天便去学堂了。
凤药要他带去一封信给夫子,用以说明他缺课的原因,他拒绝了,“孩儿宁可受罚。”
他被打了二十下板子,夫子下了狠手,打得他左手肿得拿不起弓。
他也不分辨,咬牙硬挨。
休息时,他喊出思牧,思牧虽出来,却将脸转到别处不看他。
“他当时想要我死,你知道……对吧。”
思牧不语,李仁又说,“你不愿告诉皇上,是为了不得罪他,我不怪你。”
“你小姨下水救人,犯了旧疾,在我院子里休息,你瞧瞧她去。你讨厌我,中午我不回去就是。”
李仁说完便走,思牧在后头说,“我没讨厌你。”
两人散了学,一起向御驷院而去。
凤药这次的确激起老毛病,撑不住才卧床。
玉郎着人送了几次消息,说要曹峥送她出宫,她拒绝了。
她等不得,必须尽快查清,那夜究竟谁下的手,要毒杀李仁。
但凡做这种事,只要想查,都查得出来。
前太后,做得那么果断,用的毒又十分罕见,一样也叫她查出来了。
这次不在话下。
只是她身子一时的确撑不住,便回信说自己在宫中养几天,黄杏子会照顾着,不必担心。
玉郎为着南方接连暴雨,必须亲去访查民情,暗访官员做为,不得不离开京城。
便将看顾凤药托付青连。
他将她平日需注意之事统统交代一遍,逼青连重复一次,烦得青连一连声骂他啰嗦。
…………
思牧不好意思地走入寝房,行了大礼,“给小姨请安,小姨安好?”
他看出凤药面带病容,知道这次他们几人的确闯了大祸,虽不是他挑起来的,可他没拦着,也没在皇上面前说出全部实情。
凤药见他惭愧,坐起来道,“李仁,代姑姑扶起思牧,他可是你嫡亲的堂哥。”
她无力地坐靠在床边,李仁帮她换了汤婆子。
“行了,你也坐下听姑姑说话。”
“思牧,你知道自己名字来历吗?”
“母亲思念我舅舅。”
“并非只是思念,是纪念。你舅舅是个英雄,不信可问问学堂你们的老师。那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听听他如何评价你舅舅。”
“兄弟情义是要紧的,为人要有忠有信有诚,可也得有脑子,分得出君子和小人。亲君子远小人是圣贤之言,要听。”
思牧点头。
凤药又对李仁道,“你心中不可藏恨。有人欺负你,要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敢让人家起了这样的心思。快速成长才是唯一不被欺负的方法。”
“徐从溪那孩子是有成见的,可以试着与之相交。”
在凤药躺倒的这几日里,皇上心烦意乱,官员奏报京中发生了砸抢事件并没引起他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