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惹不起,不敢惹。
再说燕蓉过世,与她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通这些事,她才真的成了燕翎的心腹。
从钱大人处敲诈来的二十万银子,燕翎留下十万。
她真的只做了这一次,钱大人一直等着敲诈者再来,发毒誓要拿下,可怎么等,也等不到。
这些银子,其中十万她交给绿珠操办家中事务——
一部分重修宅邸,一部分买做田产铺子。
绿珠得了不少好处,燕翎心知肚明,并不点透。
此时的燕翎,有孩子,有主母的位置,有对她言听计从的夫君,有田有钱。
一切都如她所想,只要你一直想办法,你总能抓到机会,好好活下去。
然而她还是作恶太多,虽处处小心,仍是被人发现端倪而不自知。
这个人燕翎绝计想不到——是绿珠。
燕蓉死的那天,送她走的人正是绿珠。
燕蓉在燕翎过来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燕翎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妹妹是个心思过重之人。
她便处处给她不起眼的难堪。
鞋子中的砂砾太多,穿鞋的人却不能脱下来倒一倒,如何承受。
燕蓉想不通,为何自己家会败得这样彻底。
为何只余姐姐与自己,姐姐却觊觎自己的男人?
她日日躺着,形容消瘦。
燕翎假做关心,请了大夫来瞧。
开过方子,送大夫出门时,左右无人之际,她假装悲悲切切地问,“大夫您给个实话,我妹妹是不是没多少日子了?”
大夫一惊道,“谁和你胡说的?夫人是心结,不知她为何事所郁,一旦想开,病痛很快就能痊愈。我的药只是化郁而已,关键看哪天她想得开了。”
“若是一直想不开呢?”燕翎问。
“身子骨虽不好,一时半时对性命是无妨的。”
大夫收子双倍诊金,告别出来。
燕翎咬着唇在府内的花园来回踱步。
事情和她想的不同,她本以为看着妹妹那风吹就倒的模样,必定没多少时日了。
方子在手,她亲自为妹妹抓药。
煎药交给绿珠,服侍吃药交给妹妹的贴身侍女。
燕翎一改从前对妹妹暗中添堵的做法,整日陪着她。
一边做针线一边聊着小时候的日子。
聊自己娘亲有多么在意夫君,却被小娘和妹妹夺走宠爱。
也聊父亲待自己不公平之事。
燕蓉静静听着,心中感慨万分,很多事她已不记得,并不知道这些事给姐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
燕翎有时说着会流下泪,她擦擦泪道,“我心中对你与小娘颇有怨气,不过想想往后,咱们金家只有你和我相依为命,也就罢了。”
燕蓉心中一软,是的,等母亲那一代都没了之后,金家只有她和姐姐了。
自己又不能生育,连个孩子也没有,可不就只有姐姐这个娘家人了吗?
“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我手里有钱,足够自己过日子,你好了我就搬走。”
燕蓉以为姐姐转了性子,点头,自己很配合了服药,吃饭。
身子骨却一日日消瘦下去。
大夫再次来瞧病,诊了脉大吃一惊,反复确认,又问燕翎家中有没有服食延年药石的习惯。
两人都否认后,大夫疑惑道,“那如何得了癃闭之症?”(古代对肾衰的称呼)
“此症无药可治啊。”
燕翎红着眼回了房间,看到燕蓉便扑到她身前开始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