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她为后时,已有了其他妃嫔。
他不能夜夜陪伴她。
夜又凉又长,宫殿又空又寂。
她是怎么熬过一个又一个孤单长夜的,现在已经忘了。
那个还会害怕的少女,早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犹如内心穿着盔甲的女战士。
没有什么能吓倒她的。
这个内心懦弱的老男人,摆她一道。
男人对不爱的女人,向来心狠。
所以她不想约束公主,皇后被身为太师的父亲一再责怪,没好好教导自己的外孙女。
她一笑而过,女儿早早做了寡妇,还年轻着,约束什么。
她想要女儿自由自在同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纵容、包庇公主,甚至故意由着她的名声变坏。
身为皇后明白,一旦脱离规矩的约束和道德的绑架。
她的女儿便可以为所欲为。
没有什么可以捆住一个帝国公主。
然而,她可怜的女儿终究逃不过做棋子的命运。
这是她亲自做出的决定。
听闻归山宁可辞去签事官,迎娶公主。
她思虑重重,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恰此时,有人来通传,说贵妃破了水,要生了。
她一肚子心事只能先放放,只希望皇贵妃这个贱人可以因为产子而死掉。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皇上看到自己的小皇子或小公主是个怪胎,会是什么表情。
天不随人愿,皇贵妃康健得很,疼了一天一夜,产下个皇子!
是个健康的儿子。
皇上喜得亲自研墨写下小儿子的名字,璟。
意为玉的光彩。
喻这襁褓中的婴儿为玉,这是多大的赞誉。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只有皇后两眼发黑,双腿颤抖。
满殿里有两人注意到皇后异常,皇贵妃和秦凤药。
凤药知道对自己最大的考验到了。
皇贵妃在榻上对皇上笑言,“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说!今天你要星星,朕就给你建摘星台。”
说得皇贵妃抿嘴一笑,“臣妾觉得皇上身边的凤药勉用心,想让她侍奉妾身一段时日,等妾身调养好了身子,再把这丫头还给皇上,不知皇上舍不舍得。”
“一个宫女,怎么会舍不得,再说凤药的确做事用心认真,就留下照顾你吧。”
“臣妾再求个恩典,给凤药升至从五品宫女,皇上可愿意?”
“她做事很合朕心,本就该升,朕这就下旨。”
皇贵妃意味深长看向凤药。
这一行为,等于公开告诉皇后,凤药是皇贵妃的人,也灭了凤药左右摇摆的心思。
凤药怎么会不懂,她心中苦笑,就算她不是皇贵妃的人,只是为了报复公主要杀自己,欺骗皇后已把皇后得罪惨了,哪还有回旋余地?
她规规矩矩叩谢皇贵妃和皇上恩典。
“凤药尊旨。”
行礼时,她只觉两道阴森森的目光落在她后背上,如针刺般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皇后勉强压住心头快爆发的怒意,维持平静,“皇上,皇贵妃再诞皇子,功劳巨大,不知皇上赏她些什么呢?”
“朕自会思量。”皇上久违的神清气爽。
那婴孩子眉目清秀,养下来啼哭声洪亮有力,满宫嬷嬷、乳母、宫女都说生得不像贵妃倒十成十像皇上。
皇贵妃早在发动时就告诉满宫太监宫女,不管生男生女,定要一同夸孩子长得像皇帝。
其他妃嫔自然不好扫兴,只得随声附和。
这一招果然有用,哄得皇上心花怒放。
“好好好,还得是朕的皇贵妃,不愧朕多年疼爱你。”
每一句赞美皇贵妃的话,都像耳光,响亮地打在皇后脸上。
皇贵妃这些年的郁结,在此刻烟消云散,不枉她喝了那么些苦药。
凤药略放了些心,一时皇后是拿她不能怎样的。
这段日子,她就待在紫兰殿,不给皇后接近她的机会。
紫兰殿吵吵闹闹,忽听一声通传,“公主驾到——”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