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稀罕银子,他舍不下弦月。
喜欢俊俏清雅的男子,是他沉甸甸压在心头的秘密。
像一条被苦苦镇住的恶龙,一旦放出来,再也关不回去。
他也喜欢女子,但相较女子,他更会被俊郎男子吸引。
这件事如若被人知道,他只能一死才能免去曹门一族的耻辱。
他爱动怒,因为一肚子怨气,满腔压抑无处释放,哪怕一点小小火星,都能引出他巨大的怒意。
被人打他不怕,打得越惨,痛得越狠,他心中越能平静。
常瑶是个例外,常瑶是他见过最娇弱的女子。
两人私会,常瑶抱怨李琮待她很粗暴,入府第一天就被李琮凌辱。
在皇宫里,李琮引诱了她,在她不从的情况下仍然粗暴地占有她。
他知道常瑶心中的苦,反而更心疼这个娇柔的女人。
两人在一起时,常瑶会一直缠着他,阿满喜欢被强烈依赖的感觉。
好像没有他的保护,她无法独自存活在这世间。
他从没这么讨厌过银票,那厚厚一摞,简直是他的背不起来的愧疚。
怎么就走到现在这步?
银子给了凰夫人,弦月就与他再无联系了。
他实在无法入睡,拿起银票,直接让小厮把马牵出来。
小厮惊呆了,看看主子的脸色不敢多言。
七郎跨上马,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风一般飞驰而去。
凰夫人没料到,板上钉钉的事泡汤了。
她眉眼淡淡,只说了句,“弦月没结交好你这个朋友。”
“七郎请回吧,若是劳累,可在此歇息一晚。”
凰迈步出去,对门边的小倌说,“把弦月带到我房里。”
七郎跟在凰夫人身后,还想解释,凰夫人停下脚步客气地对他说,“贵客请回房休息。”
态度十分疏远,但又十分客气,他的脾气在这里完全发不出来。
那条长廊其中一个门被推开,七郎向里望了一眼,只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一种中了箭的感觉贯穿身体,弦月衣衫零乱俯卧在罗汉床上,一个生得很清秀的公子,散着发只穿着合欢襟,盘坐在他身边。
屋里传出一股檀香混着男子体液的气味。
他一只手挑起弦月的头发在指尖把玩,另一只手抚弄着弦月。
满屋翻滚着撩人的暧昧。
弦月一眼望到站在门边的七郎,张嘴想喊又咬住嘴唇,眼圈瞬间红了。
七郎感觉自己走不动道儿,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痛。
仿佛有人正拿着锤子,将一颗钉硬生生砸进他的天灵盖里。
他起了杀意,手摸向靴筒里的匕首。
就在此时一个冰凉凉的声音唤醒了他,“曹领军,你要知道,弦月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是我的。”
“夫人让你到她房间去。”随行清倌对弦月道。
弦月起身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间。
经过七郎,他头一低与之错肩而过。
他身上带着水果与树木混合的香气席卷而来,留给他一道孤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