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原是个体贴的女孩,要是真心待一个人,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凤药只想通过她告诉皇上自己村子的情况。
皇城粮道不合格,换个人说,换个环境,比如在朝堂上被人参奏,有很大可能不是什么大事。
此人是皇四子的门人,出来几个官员为他说说好话,他可能一点屁事没有,申斥几句就完了。
只要不动摇国本的事,都是小事。
皇上不会太在意,死了几十万百姓他都无所谓。
官府强迫百姓交点粮,在皇上眼里原本算不得大事。
所以告状必须要告到点儿上。
这个“点”很重要,不然你想给谁点“眼”,都是白费。
皇上的“点”在前面已经被凤药种下了。
就是凤药说过的,全村人都当着她的面夸赞皇上的“仁政”。
刚夸过,就被官员破坏了此等“仁政”,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皇上很看重脸面,大约因为做皇子时就被压迫。
成为皇上又不能全然按自己心意行事。
在这方面,他极度敏感。
被百姓称为仁君,是每个皇帝能写入史书的荣誉。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很享受凤药拍的马屁。
光是想像村民们对自己感激到热泪盈眶的情景,心中就很爽。
从同一个人口中,刚夸过,就因为同一件事再被骂,是很难受的。
凤药想,皇上不可能原谅那个坏了他“名声”的坏官。
刚好此时没有各路人马为这个官说好话,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这才是她必须出宫的原因。
为了让这些话看起来更真实,更叫人痛心。
若是家里传的信儿,威力会大打折扣。
这就是“演戏”搭景的重要性。
凤药安安静静等着上台。
云砚在一边静静看着皇上在书案后坐下,正思量怎么开口。
却见皇上好奇地左右瞧了瞧,“咦?凤药呢,宋德海说她今儿回来了,怎么没来请安?”
云砚假装难过地抽了下鼻子,“奴婢才刚哄了半天,她心情好些,哭得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奴婢想着代她当值,让她静一静。”
“哦?是家中出什么事了?”皇上追问。
云砚添油加醋将凤药说给她的话学了一遍。
皇上皱着眉听完了,挥手道,“把她叫过来。
云砚有些忐忑,她以为皇上会当场发怒,处置那些鸭子官儿。
打眼一瞧,烛光下皇上的脸阴晴不断。
云砚到东暖阁喊凤药过去。
凤药到了书房,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头。
“凤药,你今天脸色很不好啊。”皇上问。
凤药低着头不吱声,也看不清她表情。
宋德海的徒弟小桂子就隔着窗在外头站着,听到里头皇上问话,凤药敢不吱声,心中大感焦急,恨不得替她答应一声。
主子问话,奴才必须作答,不能让主子问二遍,这是必须牢记的规矩。
“凤药!”皇上又喊她一声,声音中已带了几分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