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看来真是你老娘俺这几年惯的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了?啊?”
戚芳用手拎着陈军的耳朵,疼的陈军呲牙咧嘴。
小的时候,母亲就是经常这么教训他和大哥的,有时候能拎着耳朵把他们从生产队这头拽到那头,可是自从他负伤转业回来,母亲就再也没有拎过他的耳朵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这种感觉。
“我是就事论事。”
“臭小子,在你心里你娘就是那么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啊?小周那闺女娘一直盯着呢,是个好闺女,人品好对孩子也好,娘稀罕还来不及呢!”
“那......那你干啥不同意我们结婚啊?”
听到母亲对周文娣的看法,陈军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理解。
“俺啥时候说不同意你们结婚了?俺是觉得,这闺女之前的日子过的苦,上回走的那个人家也不是个东西,肯定不能好好操办,这回咱们不能亏了这闺女,该走的过场咱一个不能少,而且婚礼还要好好操办操办,俺和你爹再把东边的房子拾掇拾掇,砌个墙出来,以后你们小两口就消消停停的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
“娘,用不着砌墙,父母在不分家,我们住一个院里挺好的。”
“刚才还说俺满脑子思想糟粕呢,你比俺还不如,都啥年代了,还父母在不分家,你是俺儿子,这一点到时候都变不了,但俺们到底上了岁数,这生活上方方面面的和你们小年轻都对不上,反正就隔着一道墙,有啥事也不耽误,这样你们过着舒坦,俺和你爹也自在!”
戚芳想的很清楚,老年人尽量不要跟年轻人一起掺和,儿媳妇再好也毕竟不是自己亲闺女,总免不了舌头碰牙齿,哪怕就是隔了一道墙,但这一道墙作用可大了,能减少不少矛盾,再说了,小年轻过日子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摩擦,没有老人干涉,人家小两口可能床头吵架床尾就好了,老人一掺和,事情就复杂了。
“行,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的踏踏实实的上你的班,俺保证把这事给你操办的明明白白的!”
戚芳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臭小子,还以为要打光棍呢,没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
戚芳心里很感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陈军还是连夜返回了粮食所,这段时间,粮食换蔬菜这个事已经步入正轨,老百姓的热情很高涨,每天都能换出去上千斤黄瓜和洋柿子。
他这个粮食所主任必须要盯着,绝对不能出差头,辜负江明浩对他的信任。
“这臭小子,还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想到二儿子刚才猴急的样,戚芳忍不住发笑,转过身就开始翻箱倒柜,其实早在陈军去当兵之前,他就给陈军预备好了结婚用的被面子、褥子皮、包袱皮,连棉花都弹好了,但是过了好几年,戚芳觉得这些花样都不时兴了,儿子现在好歹是公社干部,儿媳妇也是老师,不管咋说,这些东西都不能差了。
想到这,戚芳赶紧到北屋去找陈富贵商量,看看家里现有的钱翻修房子、砌围墙、操办婚事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用的话,她就是豁出脸去借,也不能委屈了儿子儿媳妇。
听说儿子准备和周文娣结婚,陈富贵也很高兴,刚知道儿子对周文娣有意思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有点不得劲的,毕竟自己儿子长的好工作好,找啥样的闺女找不着,非得找个结过婚的,可是经过江明浩的开导,加上这段时间跟周文娣的相处,他也想开了。
自己那大儿媳妇最初看着倒是好,长的俊能言善道的,结果咋样,还不是祸害?
因为自己当初一意孤行已经害了老大,这一回,他可不敢再擅自做主,免得再坑了老二,只要老二不打光棍,成了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回头再生个娃,不断了香火,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陈富贵很大方,打开柜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摊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