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前世就认识,是他参加的那个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发起人,谭树民。
此时的谭树民已经从插队的生产队回到了白沙。
按照大概的时间推算,谭树民应该回来的时间不长,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提沙棘,却从来没有提过沙棘苗的事。
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江明浩到白沙市的百货大楼买了两盒点心、两瓶山楂罐头、两瓶高粱酒、两盒麦乳精,之后按照前世里谭树民跟他说过的信息,找到了谭树民所在的宏发职工家属楼。
“大爷,您老知道谭树民在哪个楼住吗?”
这时候的职工楼,门口都有收发室,标配一个夏天白背心冬天军大衣的老头,但别小看这些牙都掉的没几个的老头,一片家属楼,几百号人,基本上就没老头们不认识的。
“谭树民?”
老头推推老花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江明浩。
“我是谭树民的朋友,也刚下乡回来。”
老头哦了一声,但并没有立刻告诉江明浩谭树民住在哪个楼。
“大爷?您到底知道不知道谭树民住哪个楼啊?”
等了半天老头都没吭声,江明浩不由得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
“我没聋,你喊这么大声干啥?谭树民家就在那个楼,瞅着没,一楼搭块塑料布的那个,右手边那屋就是。”
江明浩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飘着塑料布的楼距离收发室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路程。
“谢谢大爷!”
“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进门小心着点,被人泼一身脏水可别后悔!”
江明浩微微皱眉。
不知道老头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管咋说,来都来了,不可能不进去。
这一片的楼普遍都很破,说是楼房,除了比平房多三层之外,不管是外墙还是楼周围的环境都不算好。
特别是谭树民住的这栋楼,门口就是一个水坑,虽然现在已经结冰,但冰也是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两块黄色的浓痰,看着极为恶心。
跳过这块脏兮兮的地方,江明浩在一扇被泼了红色油漆,墙上满是干掉粪水的门口站定。
一股刺鼻的让人作呕的味道迎面扑来,饶是江明浩这种对环境不甚在意的人也有些难以忍受。
但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脚步声传来,江明浩的脑海里立刻响起了老头的话,下意识的侧过身靠墙,刚刚站定,门就被推开,一盆散发着怪异味道的水直接泼了出来。
水顺着微微带着坡度的地面往下淌,最终流到了楼口那个水坑上。
但也许是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动静,门里探出个脑袋。
“你是谭树民吗?”
看到突然出现的江明浩,谭树民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一般就要将手里的盆扣到江明浩脑袋上。
“我是来找你帮忙移植沙棘苗的。”
江明浩赶紧开口,果然,谭树民手里的盆停在了半空中。
“我不认识你。”
尽管停止了动作,但谭树民的眼睛里却都是警惕和怀疑,像是一只被人虐待过的猛兽,虽然眼睛猩红,嘴里却没有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