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浩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咔哒一声将打火机点燃,豆大的火苗在北风中被吹的摇摇欲坠,但却透出一股子莫名的冷意。
“尖山咀的粮种,除了尖山咀的社员,谁都拿不走!哪怕一颗苞米粒!”
江明浩的视线直直的对着赵勇。
江明浩的眼神没有杀意,甚至没有明显的侵略性,但赵勇却这辈子头一回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说完这句话,江明浩提起了放在一边架子上的煤油灯,手腕微微用力,煤油灯就被甩到了粮种旁边的柱子上,灯罩顿时四分五裂,浓重的煤油味顺着北风快速的扩散。
装着粮种的麻袋被煤油浸湿,煤油密度轻,没有渗进粮种里,却快速的扩散到整个麻袋。
生产队大院里安静的可怕。
北风呼呼的刮过。
赵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变越黑,伸手抓过大梁子肩膀上的枪冲子。
“老子毙了你!”
枪冲子里虽然装的是笨火药,但威力却一点不比子弹小,加上笨火药是散的,真进了身体里就会炸开,连抢救都没法抢救。
苏春旺和孙黄山已经吓的差点要尿裤子了。
枪冲子离他们很近,他们几乎可以闻到枪筒里火药的味道。
陈富贵更是吓的瘫靠在墙上,努力了几次,嘴里都没发出声音。
苏大山吓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倒下,四下看了一眼,抓了个小马扎在手里。
他也害怕,但别人可以不吭声,他不行,那是他闺女的心头肉,这小子要真是出了一差二错,他闺女能随着去了。
要不为啥说父爱如山呢,关键时候真上啊!
但不等苏大山拎着小马扎上前,江明浩手里的打火机就扔到了麻袋上。
呼的一下,煤油沾了火苗,加上北风助力,不过瞬间,火苗就窜到了房顶。
大队部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有惋惜粮种的,但更多的是害怕被火给波及的,人挤着人要往外面跑。
但下一秒,又一个煤油灯被砸碎在地上,然后是第二个,煤油飞溅出来,溅到地上,墙上,溅到人身上。
“谁要再动,我手里的打火机就直接扔出去!”
江明浩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打火机。
上百号人,竟然没有人发出声音。
赵勇手里的枪还端着,但他的手却僵了。
人都是如此,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赵勇之所以横扫白山公社,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横,带动的生产队社员也和他一样,一个横的带着一帮子横的,无人敢惹。
可江明浩就是个不要命的。
不仅不要自己的命,还不要所有人的命。
生产队的主体结构不是木头就是草,加上北风,真要点着了火,这一院子的人,想要都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别人不敢动,江明浩却敢。
他拿着打火机,上前两步,走到赵勇跟前,伸手抓住枪筒,轻轻的往下压了压。
“赵队长,粮种你还要吗?”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听在赵勇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在问他‘赵队长,你想死吗’是一样的。
不等赵勇回答,江明浩的眼神又在胡栓子、胡兴等几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被扫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