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叹了口气。
这个会开的还是挺成功的,但陈富贵却高兴不起来。
刘玉成喊出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耳朵边转悠。
他相信刘玉成能干出这种事来。
一个大活人,他总不能把人家的手脚捆起来,不让出生产队吧?
这事要是捅到公社,甚至捅到县里,他这个队长不当也就罢了,尖山咀好容易出来的能人小江不能折了吧?
“哥,批斗不批斗俺爹哩?”
刘傻柱一直没走,围着江明浩转悠。
气的刘三狗喉管发痒,差点吐血。
“柱子大哥,你把你爹带回家,他走哪你跟哪,记住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嘿嘿!”
刘傻柱原地立定,腰板挺的笔直,给江明浩敬了个军礼。
站在一边的陈军心里有点不好受。
这军礼还是他回家探亲的时候教给刘傻柱的,没想到刘傻柱到现在还记着。
刘三狗骂骂咧咧的被刘傻柱给拽家去了。
俩人走出很远了,还能听到刘傻柱让他爹不许当汉奸这样的话。
“明浩哩,这事就这样哩?”
陈富贵摸着自己的烟袋锅子,之前敲门框敲的太使劲,烟嘴子都敲裂缝了。
“那几个不同意分地的咋整哩?这要真搞好哩,他们能干?”
陈富贵担心的就是这个。
现在闹的不欢,那是因为还没看着收成,回头看着收成,就怕按不住了。
“如果出尔反尔,那对签了字的五十几户社员不公平,他们就成了试验品,还是给那些不支持包产到户的人当了试验品,以后类似的事情,谁还愿先出头?”
“理儿是这个理儿哩!俺就是怕......“
“队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出了啥事有我兜着哩!分地方案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搞,如果明天开始分地之前,还没人主动要荒田,就准备抓阄。”
陈富贵无奈的点点头。
经历过这一遭,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心脏受不了,脑袋也跟不上,就连心胸都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敞亮了。
刘玉成的态度,就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心寒,也难受。
“二哥,我之前跟你说的,用农副产品抵粮的方案你做好了吗?”
“做好哩,不过俺总觉得俺做的有点粗哩,咋瞅都不合适,俺就没跟你说。”
其实,从江明浩跟他说了这件事开始,陈军就着手了,但他读书不多,虽然在部队里待了两年,可也都是和炮筒子打交道,并没有啥机会识文断字儿。
让他干活行,写东西真的不是他强项。
“没事,你拿过来我看看,明天分完地,你的这个事就要提上日程了,我对其他几个生产队的农改都要以你的这个东西为基础。”
“俺去拿。”
陈军转身回家去拿方案。
屋里只剩下陈富贵和江明浩。
两个人相顾无言。
“老队长,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最多三年,我一定让尖山咀成为整个白沙市甚至整个云省最富裕的生产队!”
陈富贵抬起头,握着烟斗的手颤抖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