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只是这样普普通通的站着,他却表现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稳稳压住在场三方。
巫王带着好奇和惊讶打量重岳,颇为惊讶重岳的这份气势。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重岳这份气质不是来自于血脉,也不是来自于那些巨兽的权柄。
倒更像是一位登山之人一步一步攀爬,褪去浮华,历练本心,终于登临绝顶后俯首瞰望万物的淡然。
睚与重岳一上一下对望。
不知为何,睚总觉得自己在重岳身上看见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荒唐!”
睚努力摒弃心中丛生的杂念,冷声道:“即便是当年祂本体仍在,也不敢说凭一己之力完全镇压我,今日这座城,以及这城中的蝼蚁们,必死!”
“我不是祂。”
重岳再次强调了一遍,而后脱下自己的外衣交给身旁的林雨霞。
他示意林雨霞退后一些,重新看向睚,动作缓慢却有力地摆好起手架势。
望连忙对巫王使眼色,示意他躲远一点,免得被牵扯到。
对此睚并未阻止,只是死死盯住开始积蓄力量的重岳。
新仇旧恨在此刻叠加,让睚只想一刀劈了眼前之人。
“睚,你说得对,即便是当年的祂,也无法在你手中保下一座城不会受损。”
重岳神色淡然,开口道:“但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祂们,只是你与我。
望因为执念,将你引入此局,为双城带来如今这场劫难,我不知该如何说服他,或者说,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说服他。
但我不希望因为他,而造成更多的痛苦,他是我们兄妹中的二哥,我是他的大哥,那么这城中,又有多少我们这般的兄弟姐妹?”
“可笑!”睚愤怒地举起手中长刀,“这些凡人间的情谊不过匆匆百年,对于你我和祂们仅是眨眼间便会消逝殆尽的杂音。
你如今这份姿态,你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理由,是对我的羞辱吗?”
“我站在这里的这份理由,是只交给我自己的一份答案。”
睚的面孔再次因为愤怒而扭曲。
她注定无法理解重岳的心情。
她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羞辱。
而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羞辱。
长刀被举起。
岁月在刀锋之上流转,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一次轮回,万载光阴,却不过是睚眼中一瞬。
这一刀蕴含了她自那一战后千年的屈辱和愤怒。
她将用这一刀,向这片大地,向这个名为炎的狂妄国度宣告自己已经归来,然后找到岁兽的真正本体,完成当年遭到背叛而展开的复仇。
然后……她看到重岳挥出一拳。
拳头落在她的胸口,平淡,自然,好似规则便该如此。
她的刀,再也没有机会落下。
重岳飘然落回天台,呼吸有些凌乱,眉眼间闪过一抹痛楚,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睚手中长刀脱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她的身子如同脱线的风筝坠向龙门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正满心期待能吃到瓜的巫王有些错愕。
龙门中斗志昂扬的近卫局队伍僵在原地,一名用钩锁将自己悬挂在墙壁上的影卫因为失神,直接摔了下去,街巷间的灰尾部队们齐刷刷摘下墨镜,用身旁同伴衣服擦了擦镜片后再次戴回去,紧接着同时张大嘴巴。
魏彦吾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睚,忍不住拍了拍身旁截云:
“我是中了幻术吗?快给我一拳……唔!”
他话都没说完,肚子就挨了截云一拳。
“不是幻觉……哈……嘶,好疼……你真打啊?”魏彦吾捂着肚子,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可是龙门总督!”
截云莫名其妙地收起拳头:“不是你让我打得?还有总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