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如银辉般洒落,将天魔神教的据点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血天刀魔将灭天大刀插在院中,斜倚刀身,独自饮酒。对他而言,唯有倚着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刀饮酒,才能体会到那份独属于江湖的豪情与洒脱。
“往日里,你手中总是握着书卷,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饮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血天刀魔闻言,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剑无极在他身旁席地而坐,两人并肩而坐,望着天上的明月。最初见面时,两人总是相对而坐,如今,并肩而坐,反而更加自在。
“也给我来一杯吧。” 剑无极说道。
血天刀魔将酒壶递给他,剑无极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好酒!” 剑无极赞叹道。
“你那边的事情应该很忙吧?” 血天刀魔问道。
“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探望前辈。” 剑无极笑道,“我若是不来,前辈岂不是要寂寞难耐了?”
“寂寞了便读书,读累了便饮酒,总有打发时间的方法。” 血天刀魔淡淡地说道。
“师父呢?” 剑无极问道。
“在后院练功。” 血天刀魔说道。
看来师父因为无法参加深夜练功聚会,只能独自一人修炼了。也不知道千素熙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刻苦修炼,还是在享受难得的自由?
“你心中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血天刀魔突然问道。
剑无极心中一惊,这老家伙,好敏锐的洞察力!
“前辈莫非会读心术不成?” 剑无极打趣道。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了?” 血天刀魔笑道,“说吧,可是正道那些家伙要对你动手了?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你一网打尽?”
“若是如此,倒也不算什么烦心事。” 剑无极说道,“前辈只需一句话,我便能逃出生天。”
每当心中烦闷之时,剑无极便会来寻血天刀魔,并非是为了寻求答案,而是因为与他在一起,心中便会感到莫名的平静。而且,很多时候,在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剑无极也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血天刀魔一边为他斟酒,一边说道:“不必事事追求完美。”
“前辈看出什么来了?” 剑无极问道。
血天刀魔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有些过于谨慎了,毕竟事关化魔老人,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人死之后,才会后悔当初没有做得更好,才会想要重来一次,但那都是虚妄的。” 血天刀魔说道,“人临死之际,想的都是那些未竟之事,那些想要再见一面的人,那些想要再说一句的话,这才是人生。”
随着对血天刀魔的了解越来越深,剑无极也越来越发现他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初见之时,剑无极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番充满哲理的话语。或许是因为他博览群书,或许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世事变迁,总之,他与剑无极印象中的那个嗜血如命的魔头,已经截然不同了。
“这么说来,我做得还不错。” 剑无极笑道,“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我才特意前来拜访前辈。”
血天刀魔嘴上虽然说着“你小子少来这套”,但心中却十分受用。
“你小子心里想的,怕不是老夫,而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那个嗜酒如命的家伙,那个整天舞刀弄枪的家伙,还有那个整天想着比武的家伙吧?”
剑无极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前辈莫非没有看到,在这柄大刀的遮挡下,您的身影,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吗?”
血天刀魔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一同举杯,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前辈此生,可有什么遗憾之事?” 剑无极问道。
血天刀魔的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是与一花剑尊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其他难以言说的遗憾?
“老夫此生,无怨无悔。” 血天刀魔淡淡地说道。
剑无极闻言,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他希望血天刀魔能够真正做到无怨无悔,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今日,我见到了秦夏君的师父,伯千镜。” 剑无极说道。
血天刀魔闻言,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伯千镜是解开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
“感觉如何?” 血天刀魔问道。
“此人深不可测,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武功修为,都非同一般。” 剑无极说道。
血天刀魔点了点头,说道:“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 剑无极说道。
“此事不易,你虽然谨慎,但对方未必会给你这个机会。” 血天刀魔说道。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剑无极不解地问道。
血天刀魔解释道:“你越是强大,对方便越是忌惮,越是想要除掉你。”
“难得听到前辈夸奖我,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剑无极笑道,“前辈尽管夸奖,我绝不会骄傲自满的。”
“你小子,少来这套。” 血天刀魔笑骂道。
两人再次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剑无极此番前来,并非只是为了与血天刀魔喝酒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木雕,递给血天刀魔。
“前辈可曾见过此物?”
那正是他从伯千镜的房间里带出来的那个无脸木雕。
血天刀魔接过木雕,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从未见过,这木雕,倒是有些古怪。”
木雕的躯干雕刻得栩栩如生,唯独面部一片空白,看起来的确有些诡异。
“前辈可知‘木形千魂术’?” 剑无极问道。
血天刀魔闻言,顿时一惊,目光再次落到那木雕之上。
“难道说,这木雕与‘木形千魂术’有关?” 血天刀魔问道。
看来血天刀魔对“木形千魂术”有所了解,毕竟他博览群书,对江湖上的各种门派和武功都了如指掌。
“伯千镜修炼的,正是‘木形千魂术’,而这木雕,也是他亲手雕刻的。” 剑无极说道。
“这怎么可能!” 血天刀魔惊呼道。
“‘木形千魂术’乃是木天家秘传的绝学,而木天家早已灭门,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修炼这门功法?”
“木天家灭门了?” 剑无极问道,他对“木形千魂术”有所了解,却并不知道木天家已经灭门。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血天刀魔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剑无极追问道。
血天刀魔摇了摇头,说道:“此事鲜为人知,木天家行事一向神秘,就连灭门的原因,也无人知晓。”
伯千镜竟然是木天家的后人?这个消息,令剑无极感到十分意外。
“武林盟主的孙子的师父,竟然是木天家的后人,此事的确非同小可。” 血天刀魔说道。
“秦夏君对此事一无所知,想必武林盟主也不知情。” 剑无极说道。
“木天家的秘术,一向隐秘,若是刻意隐藏,的确很难察觉。” 血天刀魔说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是九幽魔功感应到的。” 剑无极说道,“看来这‘木形千魂术’,与魔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九幽魔功乃是魔功的极致,能够感应到其他魔功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个灭门世家的后人,潜伏在武林盟中,而且还是盟主孙子的师父,背后还有化魔老人撑腰,此事的确令人担忧。
“前辈,我们该如何应对?” 剑无极问道。
血天刀魔沉吟了片刻,说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这一生,都是杀伐果断,从未考虑过后果。”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所以说,杀一个弱者很容易,但要留一个强者性命,却很难。”
与此同时,秦夏玲正在与秦夏君见面。
“怎么样?师父他怎么说?” 秦夏玲问道。
秦夏君犹豫了片刻,说道:“师父说……他与剑无极初次见面,还无法判断他的为人。”
他实在说不出口,师父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没有将自己当成弟子看待。
秦夏玲从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愤怒和希望。她知道,这两种情绪分别指向何人。
“哥哥……” 秦夏玲轻声唤道。
“怎么了?” 秦夏君问道。
她很想告诉哥哥,她相信他,所以,他也应该相信自己。但她了解哥哥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只会伤了他的自尊心,适得其反。
“看来,哥哥你骨子里,还是个武人。” 秦夏玲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夏君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