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把荷包递给他。
素面荷包绣着一丛兰草,素雅清新,与贺清宵常用的方方正正的深色荷包截然不同。
给他的?
贺清宵伸手去接,就听辛柚道:“今日去翰林院,我发现办公房里的茶叶罐被人动过,就取了些茶叶放进荷包里。贺大人这边有能辨识毒物的人吗?”
贺清宵拿着荷包的手一顿:“有。”
“还有这份甜糕,也一起查查。”辛柚把甜糕推过去。
“这是——”
“画待诏送我的。虽然我觉得画待诏没问题,但这种特殊时候到了我手里的吃食还是查一查稳妥。”辛柚说着这话,神色淡然。
她不是针对画待诏,而是小心为上,所以没什么好矫情的。
“那等我的消息。”贺清宵看着辛柚,眼底藏着歉意,“这几日要辛苦了。”
处处小心提防的日子他体会过,很不好受。
他身在锦麟卫北镇抚使的位子,本该查明真相,而不是靠阿柚以身做饵。
“不辛苦。”辛柚目光灼灼,如星子般明亮,“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
孤身进京,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这里。
辛柚回了翰林院,等到晌午出来觅食,就接到了消息:茶叶中混了毒草,甜糕没有问题。
这样看来,下毒是对方首选的手段。她不给机会的话,下一步应该就是暗杀了,而这才是她在等的。
接下来几日,辛柚晨起上衙,下了衙就去青松书局,在青松书局待上个把时辰再回住处,行动很有规律。
章玉忱这边迟迟等不到辛柚中毒,不想再耗了。
他从来都是行动果断之人,当年算计辛皇后如此,去年发现辛皇后踪迹后引固昌伯出手亦如此。
他那位二伯有学识,有能力,但容易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去吧,无论成败,不要落在对方手中。”
垂首听令的男子一抱拳,一言不发退下。
辛柚这日从青松书局离开,外面飘起了细雨。
刘舟提议:“东家不如坐车回去吧。”
东家好像特别喜欢走路,不嫌累吗?
“不用了,雨也不大。在翰林院一坐坐大半日,走路权当放松了。”
“东家,撑把伞吧。”朱晓玥递过来一把竹伞。
“多谢。”辛柚接回来,撑开伞走了出去。
以竹为骨制成的油伞撑开后如一朵青色的花,在雨中缓缓而动,既遮挡了凉凉细雨,也遮挡了人的视线。
已是傍晚了,又下了雨,街上行人寥寥,脚步匆匆。
辛柚握着伞柄,不疾不徐向住处走。
她有预感,对方动手就是这时候了。
天色黑,行人少,打着伞的人行动与视线多少会受影响。如果她是行刺的人,定会选择此时。
走过一排商铺,周围变得开阔,一个老伯淋着细雨迎面而来,手里提了个大大的竹篮。
老伯身后三丈开外还有一人,那人撑着一把墨伞,因为举得低伞面遮住了眉眼,看身形是位年轻人。
辛柚视线落在了越来越近的老伯身上。
借着商铺檐前挂着的灯笼散发的灯光,能看清老伯面容普通,神态朴实,没有一点惹眼的地方。
辛柚目光却在老伯面上停留几息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