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说长相,而是神态举止,走路姿势,这活脱脱是一个少年郎!
段少卿眼睁睁看着辛柚走向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惊骇莫名。
这不可能是寇青青——
段少卿这么想,是无法说服自己刚刚看到的少年郎是在少卿府住了四五年的外甥女,可是当这个想法闪过后,他突然打了个激灵,生出另一个念头来:在少卿府住着的寇青青,就真的是寇青青吗?
这个念头一起,他瞬间头皮发麻,颤栗爬满脊背。
砰砰砰,段少卿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这个念头太离奇了,也太荒谬了,可一生起就再挥之不去。
“段少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人见段少卿脸色惨白,出声问道。
段少卿猛然回神,急忙掩饰:“许是中了暑气,有些犯恶心。刚刚那位……就是辛待诏吗?”
他不死心与人确认。
“是啊。”
段少卿脸色更白了。
“段少卿,你这看起来有些严重啊。”
“是有点严重——”段少卿深吸一口气,声音无力,“抱歉,我先走一步。”
辛柚坐上秀王府的马车后,掀起车窗帘一角往后望了一眼。
被马车渐渐甩到身后的官吏们还没散,她的视线落在段少卿身上。
看样子,段少卿已经知道晚晴居的情况了。
今日迫不及待过来,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说不定要开始怀疑她非寇青青。
辛柚决定以辛公子身份出现,就考虑过这一点,至少有八成把握被迫上了贼船的段少卿什么都不敢说。
最差的结果段少卿去告密,世人就都知道寇姑娘早被外祖家害死了,而她无非是恢复真正的女儿身份,放弃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可能拥有自由的路。
锦绣帘子放下来,辛柚拿出那张纸条一点点撕得粉碎,再掀起锦帘,抛入夏风里。
秀王府很快就到了,晚膳设在花园水榭里。
说是请喝茶,酒水是少不了的。秀王亲自倒了酒,敬辛柚:“这一杯敬辛待诏,辛待诏经了这些波折,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辛柚盯着杯中美酒,自嘲苦笑:“母亲养我教我,却不等我尽孝便被人所害,我——”
她没再说下去,把酒一饮而尽。
“辛待诏节哀。”秀王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皇后娘娘……在宫外是怎样的?”
这话一出,孔瑞握着酒杯的手也一顿。
辛柚对上秀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好奇。
辛柚心中对秀王有怀疑,有审视,但对他释放出的友好之意完全没表现出抗拒。
“母亲在宫外……很自在。”辛柚抿了抿唇,“山谷中都是母亲的人,大家相处愉快,生活顺遂,我以为会一直这样的——”
一只手落在她手背上,辛柚语气一顿。
“辛待诏,以后会好的。”秀王轻拍辛柚手背,温声安慰。
辛柚视线从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上一掠而过。
她以前以男儿身份在外行走惯了,对异性偶尔的一些肢体接触并不会表现出异样。而此刻,却不免怀疑秀王是无意还是有心了。
好在秀王养尊处优,一双手白皙修长,与她的手对比没有那么夸张。
辛柚淡定收回手,拱了拱:“多谢秀王殿下关心。”
秀王一笑:“来,喝酒。都说喝酒解忧,小王今日陪辛待诏与表弟一醉方休。”
两杯过后,辛柚摆摆手:“抱歉,喝不下了……”
秀王还待再劝,就见脸色微红的少年头一歪,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