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
霍缙川急忙抱住她,神情紧张的检查她的情况,“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还着重看了下她有没有崴脚。
郑媗乖顺地任由他抱在怀里,表情呆呆的,像是吓到了,魂不守舍的。
在漆黑的世界里挣扎……
霍缙川弯腰打横抱起郑媗,把她放在椅子上,看她这副模样是又心疼又生气。
“想笑话我就笑,我又不是不让你笑,我就是撒谎了,还拿儿子顶包,你骂我就是了,这么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要是摔个好歹,疼的还是她!
郑媗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很安静地坐着在那儿,睁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做着让霍缙川异常奇怪的动作。
对着太阳张开五指,她迟缓地抬头,睁大眼睛地望着……刺眼的阳光。
霍缙川眯起眼,视线停留在那双琥珀色眼睛上,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
忽然,郑媗刺痛似的闭上眼。
眼前昏昏暗暗,视野逐渐清晰,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宛如死里逃生一般。
她嗓音干涩,故作平静,“没事,我就是想事情走神了。”
然后心不在焉地往屋里走。
拐弯前,她突然回头,清凌凌的目光探进他眸里,“七年前,你把我关进暗室,是故意为之,还是我真的……瞎了?”
她想了很多,唯一有失明的可能就是那次她以为的暗室惩罚。
霍缙川呼吸停滞,绿眸躲闪。
她猜到了。
此时此刻郑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不见天日的惩罚,都是假的!
事实是,她曾经是个瞎子!
霍缙川跑过去抱住她,语速飞快地跟她解释,“抱歉,当时你伤到了头,又受了刺激,我怕你接受不了,这才瞒着你!”
“是么?”
郑媗笑出声,然后冷漠地掰开他的手。
“你的伤也差不多养好了,我就不留你了,把宁宁的资料给我,我们银货两讫。”
“明天早上起来,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后,她转身推开房门,关门上锁。
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郑媗就像找到了安全感的刺猬,用力拥抱自己。
她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抬头。
脑子里满是黑暗的天,亨利警告的话萦绕在耳边,她强迫自己接受会瞎的可能。
郑媗苦中作乐安慰着自己——
那么多盲人都好好活着,还有盲文、盲道,她有钱,再不济也比普通人活的好。
可是。
一想到五彩的光、绚烂的晚霞再也看不到,事业也保不住,似乎活着没什么意思。
恐惧、阴暗、无助……
无数的阴翳笼罩着她。
这一夜,她没开灯,枯坐了许久,迟钝地起身洗漱,想要提前感受盲人的世界。
太难了。
不是撞到墙上、磕到门上,就是被桌角绊倒,还没开始,她就感到了绝望。
郑媗忽然激动起来,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对,她要好好休息。
明天回巴黎,她要去看眼睛,在事情还没有更糟前,她还有机会。
对,睡觉……
睡觉!
第二天一早,郑媗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很庆幸,今天又是能看见的一天。
门外安安静静的。
一直到她出门,都没看见霍缙川。
估计早就走了吧,他有门路,只要他想走,怎么离开用不着她操心。
她很忙。
要先去美杜莎那里,把账单给平了。
梅丽莎站在柜台前,兢兢业业地算账,嘴里念念有词,絮絮叨叨的。
“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再算上你男人的衣服鞋子,给你去了零头,一共是……”
末了,她还要再提一遍。
“罗塞拉,我这个价格很公道的呀,你男人的内裤我都没要钱嘞!”
“也就是你有面子,换了别的妖艳贱货我才不愿意呢,休想占我便宜嘞!”
郑媗耐着性子刷了卡,耳边始终嗡嗡嗡个不停,梅丽莎脑门上还写着两个字。
内裤、内裤、内裤!
弄的她脑袋都大了。
“慢走哈!罗塞拉,你男人内裤要是不够穿了还过来拿啊,包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