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烧了。
小家伙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轻手轻脚解开罗塞拉胳膊上裹着擦伤的手帕。
他意识到,伤口感染了。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小少年脸皱成一团,像个小老头。
须臾片刻后,他面色舒展开,小心抽出罗塞拉放好的匕首,拿走手机和手绢,离开小木屋。
手机照明,他坚定朝着那条小溪走去。
在靠近小溪时,西蒙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他,危险又致命。
他平静地回望,无惧无畏。
黑暗中,两只幽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尤为可怖。
瘆的人头皮发麻。
西蒙紧了紧手里的刀,光照过去。
那是一头皮毛油光水滑的健壮的狼,四肢矫健,张开血盆大口。
涎液上似乎还有血迹。
张牙舞爪地朝他猛扑过来,躲闪不及。
……
漆黑的溪水边,一团模糊的黑影蹲在那里,不时有哗哗的击水声。
西蒙抿着唇,仔细清洗着手和脸。
反复搓洗了很多遍,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才渐渐散去。
总算,洗干净了。
过分阴翳的小脸也恢复成天真无邪的模样,一双眼睛清澈又可爱。
他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认真地揉洗着,确认洗干净后拧干水。
带血的刀身在水里搅了搅。
瞬间光洁如初,还泛着金属光泽。
西蒙小跑着离开,一路目不斜视,直到看见罗塞拉平安无事地在里面才松了口气。
将沥干水的手帕叠整齐,轻柔地放在罗塞拉额头上。
察觉到手帕热了,又去溪边漂洗。
循环往复,折腾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洒在林中,西蒙眼睛泛着血丝,他又一次查着罗塞拉的体温。
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趁着光亮,他凝视着罗塞拉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蹙起了眉。
这张脸,怎么怪怪的。
他的脸被树叶枝条划伤,还有划痕和血痂,怎么罗塞拉阿姨就只见乳白的划痕不见血迹和伤疤呢?
西蒙伸着小手,准备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沉睡的女人骤然睁开眼。
她不解的看着西蒙的动作,嗓音嘶哑,“你在干什么?”
小家伙惊喜地尖叫,“阿姨,您醒了!”
“嗯。”
罗塞拉全身酸乏地点头,然后一看外面天亮了,她瞬间急了,“你怎么不叫我?”
说好的一人守半夜,她就睡死过去了。
动作间,一条手帕掉在她腿上。
“这是?”
西蒙面色如常地拿起手帕,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阿姨,您昨夜发烧了。”
罗塞拉摸了摸凉凉的脑门,垂眸看着手臂上被清理干净的擦伤。
她眸色复杂。
“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西蒙眼中聚起眼泪,瘪着嘴,仿佛恐惧外面竖起的坚强壳子终于破裂,他找到了可依靠的人。
委屈巴巴地趴在罗塞拉怀里痛哭。
“阿姨,我好怕,我怕你醒不过来,怕你丢下我,一夜都没敢睡觉……”
可怜兮兮的。
罗塞拉身体僵硬,这样的亲近让她无所适从,血脉里的牵绊更让她心颤。
她想推开他的。
可是这孩子哭得这样可怜,又照顾了她一夜,眼里都是红血丝……
便是再坚硬的心,此刻也磨软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前所未有的温柔。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西蒙把头闷在罗塞拉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目光灵动狡猾。
他才不做不留名的好事呢!
做了什么就得让人知道,一味地做沉默的哑巴,只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傻了吧唧的。
瞧瞧。
这么温暖的怀抱,他不是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