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他一向是无往不利,走到哪都被人捧着,就算说天是方的,也会有人主动给他找补回来。
谁知,远在异国他乡,竟然碰到了这么个头铁不知变通的家伙!
但是,此刻,除了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他再无人可相信。
而且,他还不得不忍下来,毕竟,小宴的性命还托付在他的手里。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此生仅有的血脉,更是顾家最后的希望,他不可能不有所顾忌。
顾炳生忍着不耐烦,试图用残忍的事实来打动他:“戴维医生,他在你这里治疗了这么久,可曾有过好转?”
戴维摇摇头,“没有,甚至变得更糟糕了。”
这是他最失败的地方。
亏他一张自夸自己为心理学界内翘楚,却对顾时宴的病症无能为力。
顾炳生继续攻势,步步紧逼:“你忍心看着他这么折磨自己吗?”
“国内他的心上人早就和别人结婚了,可是他却迟迟无法忘怀。”
“那段光离陆怪的时间是他的噩梦,让他彻夜难眠。”
“他这样泥足深陷,只会毁了他。”
“戴维医生,你真的忍心吗?”
顾炳生看到戴维脸上分明有所动容,以为终于说动了这个不知变通的洋鬼子。
岂料,戴维还是坚定拒绝:“抱歉,我必须征求顾的意思。”
这是他的底线。
顾炳生简直要被这个难缠至极的老外给气死了。
他只是想和顾时宴好好做一对父子,让从前那些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怎么就这么难呢?
顾炳生压抑着愤怒:“征求他的意见?”
“你看他这副鬼模样,每天靠着镇定剂过活,浑浑噩噩地活着,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论吗?”
戴维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可行性,而后他眉目舒展,兴奋道:“有一种药物,只需要很小的剂量,就可以让他短暂清醒。”
顾炳生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这个比茅厕的臭石头还要又硬又臭的死洋鬼子,无论他怎么说,就是固执己见。
逼急了他,直接把这间小诊所都给他毁尸灭迹了!
顾炳生看着兴致上头就要去准备药物的戴维,压抑得怒火再抑制不住。
他怒吼道:“我是他父亲,有权利为他做主!听我的,直接对他进行催眠!”
戴维惊奇地看着他,似乎难以理解到极点:“每个人都是拥有自主权的,就是父母也不能过分干涉。”
如果他深层次接触过华国文化,就会隐约明白,这叫亲情绑架。
“你”“嘭!”
“不好了!戴维先生,顾醒了,又闹起来了!”
戴维面色郑重,迅速起身赶过去。
顾炳生未出口的话被生生打断,气的再咬牙切齿,也只能忍耐着。
黑沉着一张脸跟了过去。
“戴维!放开我!我要回去!”
顾时宴一醒来就是这副癫狂的模样,张嘴闭嘴就是放他回去。
日复一日的挣扎,跟绳子或铁链接触的手脚处早已磨的血肉模糊。
可他却浑然不觉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