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之后,祁煜再次造访了程奕的庭院。
因为已经很熟悉了,程奕便让祁煜在后院随意闲逛,自己则在拿着工具进行着日常的养护。
然而今天祁煜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他索性直接要了样花,直奔主题选了起来。
一朵朵地看过去,直到那抹鹅黄撞入眼底,祁煜才停了下来。
目光注视良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是见他站得有些久了,程奕将铲子挂回工具板后,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自由、快乐与新生。”
祁煜听到程奕的声音,看了他一眼,后者用下巴努了努他正在看的花。
“是它的花语,这个颜色……你是打算送人?
“嗯,是亲戚的女儿。”
祁煜视线移了回去,他身子斜靠在门檐下,歪着脑袋观察那正在舒展的花瓣。
“你刚才说,它的花语是什么?”
“缅栀子,人类赋予它的含义是‘自由、快乐、新生’,在一些地方还有“希望与复活的含义”,所以如果是开学典礼或者生日宴会的话,那我倒是很推荐你送它!”
“嗯,那就它了。帮我配一束吧,我带去她的葬礼,她的父亲已经没有机会亲自给她送花了。”祁煜说着,将样花交还给程奕。
“……葬礼?”
眼见着祁煜转身欲走,程奕慌忙起身。就连手上记录工具的数字都因此写错了。
“葬礼送这个,是不是有点……”
祁煜没有回头,只是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
“没关系,就你说的花语来看,它也很适合葬礼。”
……
雷温死了,这事祁煜很早就知道了
甚至可以说,雷温的死,是他一手促成了。
想到海月仪式中被他送走的那些人,以及连海月仪式都无法举行的族人,祁煜的心情就沉重无比。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只是祁煜做事习惯了不留痕迹,所以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把柄,哪怕明知道很多事情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联,也没办法把他怎样。
毕竟……
那幅画是雷温自己看上要买的。
而他除了亲手绘制了那幅画以外,其他什么事也没做。
是的,祁煜只是算准了人心的贪婪,更是摸透了雷温这个人的脾气和目的。
其实也不难,那些人的目标,来来回回也就那些,只是人类腐烂的心,根本配不上永生的躯体。
而他所做的也不过就是——将污浊的东西,重新掩埋进漆黑的地底。
雷温的葬礼是在自家宅邸的大厅举办的。
穿过被余晖照耀成灿烂金色的外院,再经过用电子屏循环播放着雷温生平的走廊。
那些所谓辉煌的事迹,就像是老掉牙的电影,甚至引不起祁煜一丝的兴趣。
进入雷温家,管家正机械地接过吊唁者的帛金。自始至终他都木讷地、职业化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