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牡丹手肘支在炕桌上,手紧紧握成拳,面色苍白声音冷静。
“方才我同稳婆有了解过,年岁稍长的妇人有着家族传承的接生经验,对于调整胎位很是擅长。”
她抬手安慰身旁蒋老夫人:“老姐姐,瑾初在里面生产,咱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她口中说着安慰人的话,声音却是在微微发抖。
蒋老夫人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让亲家见笑了,反过来让你这般开解于我。”
又抬头问小儿子,“那会儿丫头不是说去请吴大夫,怎么现在还没有过来?”
吴大夫擅长的是解决疑难杂症,眼下媳妇生产,不是应该找擅长妇儿之术的大夫吗。
蒋老夫人这会儿却是想不到那么周全,心中的疑惑,也是一闪而过。
蒋五爷低声同岳母说:“您身子不便,小婿给您安排休息的地方吧,也免得瑾初在生产时担心您。”
又看向蒋老夫人同她商量:“娘,您一大早便早起,这会儿怕是身子已经受不了了。这里有儿子看着,您和岳母且放宽心心,瑾初和孩子们都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是同两个母亲说的。
郑牡丹摇摇头,开口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眼下并无大碍。”
“现在天色也不晚,回去我也睡不着,坐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蒋老夫人转头吩咐。
先是问下人,国公爷那里可是送消息过去。
又命人下去安排下,给亲家夫人弄些吃食过来。几房媳妇也一直守在这里,总不能让人这样干坐着。
柳氏听闻后面站起身,轻声说:“母亲,您陪着秦夫人,儿媳下去安排。”
蒋五爷见两个母亲他都劝不动,走到门边的窗扇前,负手站在那里。
落日余晖倾洒而下,他高大的身形被映照得愈发挺拔。此时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狭长的影子,无端地透出几分落寞之感。
不多时他听到外面的马车声,是吴大夫过来了。
蒋五爷看到过来回话的蒋飞,低声吩咐他:“把吴大夫安顿好。”
蒋飞愣了下,随即应诺快步走了出去。
来去匆匆,无声无息。
蒋五爷同蒋飞说话时声音压得低,厢房中的女眷们并不知晓。
他站在隔扇外,能听到稳婆们的说话声。瑾初的声音微弱,能感觉得到她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
她是那么怕疼,又娇气的人。
蒋五爷闭了闭眼,瑾初定是不想他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白芷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蒋五爷站在那里,惊呼一声,“五老爷您回来了!夫人刚刚还在问起您......”
听到这里,蒋五爷再也顾不得其他,越过白芷朝着产房走进去。
不远处的蒋老夫人见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产房污秽......
小五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进去!
郑牡丹见状不由得红了眼眶。
王氏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蒋五爷的背影消失在隔扇处。哪个女人嫁了人不生孩子,不凶险。
也没听说过,谁家男人这般不避讳的进产房呀。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看了眼郑牡丹,蒋五爷总归不会是为了讨好岳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