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修缮。”反倒是李氏在旁说:“大嫂,兰苑西次间的窗扇需要改建一下,和您说了几次也不见工人过来,您是不是给忘记了呀?”
王氏手指捏在茶杯上,掀起眼帘看了眼李氏,笑着说:“弟妹若是不说嫂子都给忘记了。”
李氏听闻脸上的笑意加深,“大少爷在明州任上这么多年,回京述职大嫂定是有许多的话同儿子说,自是对家中庶务多有疏忽,弟妹是可以理解的。”
说着她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氏,“既然二嫂协助大嫂管家,这件事情就交给二嫂来办吧?”
王氏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以往这个李氏都是帮着她挤兑那两个妯娌。
现在竟然帮着老二媳妇同她争权!随即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她。
李氏吓得一愣,若不是大嫂同意了她的话,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
顾瑾初陪着蒋老夫人用过晚膳,也没见五爷过来,便同婆母告辞回了缘缘堂。
等在正房庑廊下的白芷,给主子行过礼后,低声问:“夫人,奴婢一家没有给您惹麻烦吧。”
顾瑾初在下人搀扶下,走进西次间在罗汉床上坐下,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腿,笑着说:“大晚上的就是特意回来问这个?”
白芷蹲跪在主子腿边,抬手给她轻轻按摩:“奴婢娘亲怕自己说错话,在家里不放心。”
她曾外祖父说过,战乱期间他带着娘亲逃亡。想着能从死人堆里翻出些钱财吃食也是好的。
父亲那时年岁小,身上穿的衣物一看就不是凡品,不成想他人还活着。
为了给父亲治病,也是为了活下去,他们自卖自身到了郑家,这才有了今天。
而那块红色方巾,是唯一能证明父亲身份的东西。
白芷下去后,顾瑾初躺在拔步床上歇下了,还在想他们一家的事情。
这些她上一世是并不知晓的,还是最后一次回宝坻外祖家,外祖母把刘氏和两个儿子身契给她,自那之后断断续续知道的。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白芷的父亲也未必是夏隆为了救世子爷,舍去的那个儿子。
毕竟夏隆与白芷的父亲皆已离世,一切便都无从考证了。而那个夏庄头,想必是最不愿看到再有一个对世子爷有恩之人出现的。
她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一步步撕开世子夫人的伪善罢了。
蒋五爷回来时,内室案几上的烛火调到最暗,给房间增添了一份静谧的氛围。
拔步床地台上的白芍见五老爷回来了,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站在床边等着主子吩咐。
见五老爷抬手示意后,曲了下身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蒋五爷把搭在手臂的斗篷挂在衣帽架上,转过身,见刚刚还是眼帘轻阖的顾瑾初,正笑语晏晏的看着他,一双水眸眸光潋滟。
他不由得笑了笑,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来,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问:“怎么,在等我?”
顾瑾初抬起手,白皙细嫩的小手盖在他手背上,小脸儿在他掌心下蹭了蹭,“是呀,没有五爷在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