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蒋南笙。
蒋南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夜色如墨,空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让他心中对瑾初的担忧又加重几分。
他不由得面色阴沉,声音冰冷:“把先帝书桌上的东西拿了过来,大家一看便知,自有定论。”
锦衣卫已经带着人把养心殿的金吾卫肃清出来。举着灯笼火把的侍卫们,排成排地站在院子中,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秦朗不得不佩服蒋南笙,用二皇子给自己搭好的台子,让他见证了辉煌的崛起,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巅峰坠落。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黄通很快就带着人把东西拿过来,两份“传位遗诏”旁,是午前先帝看到的奏折和信笺,还有玉玺。
秦朗站在蒋五爷身旁,想同他说什么,却见他望着远处浓重如墨的夜色,唇角紧抿,以往温和从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把对于这个“贤婿”夸赞的话咽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在旁低声同他说:“瑾初那里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有弓弩手在暗中保护着。”
杨大学士逐一阅读信笺,然后递给旁边的几位老臣。当他们读完所有信笺奏折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三皇子拿出的那份遗诏,其上玉玺的凹入痕迹,与眼前的玉玺裂痕一般无二。
显然,这份传位遗诏,是先帝在得知二皇子与扶桑人相互勾结,以及收到郑将军的奏折之中,呈现出诸多证据,这才做出的最后决定。
赵旭心中陡然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他霍然从椅子中站起身来。
他身旁的静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哆嗦,犹如惊弓之鸟。
只见他们身后的锦衣卫瞬间变得严阵以待,那森然的气势令人胆寒。不知何时起,他们mǔ_zǐ 已然变成了被明着监视之人。
赵旭却仿若未觉一般,有些急促开口说道:“不知这些信笺与传位遗诏有何关系?此时虽正值严寒时节,但父皇的龙体总不能这般放任不管,还有诸多事宜等着处置……”
殿内气氛愈发凝重,杨大学士扶着身前的案几,缓缓侧过身来,望向蒋南笙。
蒋五爷微微一笑,伸手示意:“杨大人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是先帝最为信任之人。先帝的最后一份遗诏,还烦请您公布于天下。”
杨大学士点点头,站直身体,低头整理衣襟,双手捧着圣旨,用有些疲惫颤抖的声音高声道:
“朕以凉德,嗣守祖宗大业,先后二十年矣,图惟治理,夙夜靡宁……
皇三子赵煜,璞玉浑金,夙德天成,宜即皇帝位,文物群臣,其同心佐理,以终予志。
丧礼悉遵皇考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音乐嫁娶。宗室亲王藩屏是任,不可辄离本国……
朕之爱妃静贵妃,性柔婉且久伴朕侧,朕于地下亦不忍相离。今朕遗命,此妃当从朕于地下,以全其钟爱侍奉之德。
朕之诸子,追封大皇子赵康为康亲王。皇四子为晋王,皇七子为燕王,皇九子为周王……
待祭祀大典过后,藩王前往蜀地,无诏不得入京。
朕去之后,新君当以兄弟之谊待之,共保江山社稷,传之万代。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