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柔深吸口气,看向众人,开口道:“他说的没错,奴家本是他施家明媒正娶的夫人。但是,家道中落,奴家并无任何怨言,尽心侍奉着。可是他,却狠心以八十两纹银的价格,将奴家卖入妓院之内。就在妓院的打手拿着卖身契约要强行将奴家带入妓院之时,恰逢这位恩公慷慨解囊,耗费银钱两千两为奴家赎身。”
“奴家免遭厄运,侍奉在恩公左右,做牛做马以报答这份恩情,难道错了吗?”
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放弃了她的名节。听她自曝经历,围观百姓哗然,议论声再起,口中之言,全是辱骂指责施钊的声音。
施钊见状,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指向希柔,怒道:“你这个贱人,竟敢信口雌黄。你说我狠心将你卖入妓院,可有卖身契约,可有何人证明。”
“各位乡亲,此女在家之时便不守妇道。而今在下家境没落,吃不得一点苦,便与他人私通,做出不耻之行。今日还敢胡编乱造,污蔑于我,这样的女子,就应被浸入猪笼。”
“范老,掌嘴。”
秦狄实在听不下去了,见过不要脸的人,这般颠倒是非不要脸的人,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范老闻言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打在施钊的脸上。
施钊在众人的注视下,旋转几圈后,摔倒在地。只觉得眼前无数金星乱飞,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一会,就觉得半张脸火辣辣的灼热,感觉到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沿着嘴角流出,朝着地上随口一吐,一口鲜血吐出,同时有两颗牙齿混在其中。
“你打我了!”
施钊坐在地上,双腿分开,抬头看向秦狄,眼神中闪露着迷茫。
范老的这一巴掌,直接就将他打懵了。疼痛的感觉并不强烈,而是晕乎乎,还有些麻。
“你这种败类,打你都是轻的。我曾说过,管好你的嘴,不然就割了你的舌头,看来这句话你并没有记在心中。”
秦狄开口,施钊终于清醒了过来。这句话,他听到过,确实没放在心中。
感受着秦狄眼眸中的寒意,施钊心生怯意。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呵斥声。
“让开,让开,何人在此惹是生非!”
随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秦狄不用回头就知道,定是巡逻的兵士赶来了。
道观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会有兵丁或是官差前来巡视,谨防会出现什么意外。
看到兵丁出现,希柔顿时慌了,顾不上什么尊卑,双手拉住秦狄的胳膊,急切的说道:“主人,你快走,官差来了,奴家愿为您承担罪责,您快走呀!”
秦狄扭头,看着满脸急切的希柔,嘴角泛起笑意,轻声安抚道:“我们有理,你怕什么,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如何。”
他说的云淡风轻,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希柔却变得更加担心。如果因为自己导致他被官差带走,那麻烦就太大了,即便他家中有钱,上下打点一番,势必会耗费大量银钱。
“怎么回事,何人敢在这里闹事,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官差穿过人群,来到几人面前,秦狄扫了一眼,看他们的穿着,是京兆府的衙役。
他们的出现,似乎给了施钊很大的底气。翻身跪倒在地,朝着官差磕头叩礼。
“官爷为小人做主,他们当众无辜殴打小民,小民冤枉啊!”
官差看了看地上的施钊,又转眼看了看秦狄三人,抬手指向施钊,说道:“这是你们打的?”
“是又如何?”
秦狄嘴角发出一声冷哼,双眸瞥了施钊一眼,承认的很干脆。
官差见他穿着不俗,不像是个普通人,嘴里发出几声冷笑,道:“哼哼,这里是皇家教派之所在,敢在这里惹事,你胆子不小啊。已经见了血,京兆府大堂走一遭吧。”
“放肆。”
范老刚要出言训斥,秦狄一摆手,笑道:“既然是官家办案,去去又有何妨,京兆府是个讲理的地方,总不至于和这条狗一样,扭曲是非黑白。”
领头官差见他并没有抗拒,倒也没有为难,大手一挥,道:“得,是个识趣的人,那就走吧。”
在官差的驱赶下,围观百姓散去,带着秦狄几人朝着京兆府走去。
看秦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希柔内心早已变得慌乱不已。几次想上前找官差说情,都被秦狄及时拽住。感受到秦狄的眼神示意,希柔只好作罢。心中想的却是,到了大堂之上,自己一人将所有罪责承担下来便是,万不能连累了他。
他们的行为举止,被跟在后面的施钊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那叫一个气。暗道:哼,到了京兆府的大堂,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当初的卖身契已被撕毁,春花院也已经查封,看你们还能如何狡辩。
在官差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京兆府。暂时将他们羁押在班房,留下两名衙役看守,领头的官差前去回禀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