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爱卿不必拘谨,想吃什么随意。”
“谢陛下。”
再次得到皇帝旨意,陈阳栋才敢动筷。远处就是有山珍海味,也不敢夹,只能吃摆在面前的凉菜。
看他依旧如此拘谨,秦狄随手指了指面前的几盘菜,言道:“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他端过去。爱卿身材瘦弱,应该多吃些肉食补一补。”
“微臣多谢陛下恩宠。”
看到杨公公将饭菜送到面前,陈阳栋再次拱手谢恩。
作为文臣,他们最看重这套繁文缛节。对他们而言,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在家中规矩尚且如此,更何况在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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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朕这里不必如此拘谨,朕怎么觉得看你有些面生呢?何时担任的司农一职?”
说完客气话,秦狄开始步入主题,他已经盯着陈阳栋看了许久,脑袋里确实没有印象。
“回陛下,微臣原本是司农司的外放官员,一年前奉户部谕令,被调回京都,擢升为从四品,担任司农一职。”
“原来如此,怪不得朕看着眼生的很。”
秦狄的这句话,纯属就是客套话。
陈阳栋虽是从四品,却主管农业。平时不是在田间地头,就是在前往田间地头的路上。即便皇帝大朝,他也没资格上殿。
“今日得陛下召见,臣万分惶恐。”
“不必惶恐,朕看到了你的这份奏折。你在奏折上说京都附近似有蝗灾之象,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得知皇帝召见,他便已经可以肯定,皇帝就是为了奏折一事召见自己。现在听闻皇帝步入主题,当即将碗筷放下。
“陛下,此消息起初是宋时宋大人派人送来的口信。臣得知后,前往宋大人的府邸,共同前往城外查看,田间地头的蝗虫数量远超往年。许多秧苗被啃食,却有成灾迹象。”
“宋时?他不是回乡丁忧了吗?”
秦狄曾亲自去过宋时在城外的家,距离不算远,几十里路。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家院子里还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
陈阳栋如实回答道:“陛下,正因为宋大人回乡,才发现了其中端倪。他差人给臣送来口信后,臣才知道此事。”
秦狄缓缓点头,继续言道:“这份奏折是宋时让你上奏的?”
“不敢欺瞒陛下,此份奏折虽有宋大人之意,确是微臣亲笔所书。陛下若降罪,臣愿担负所有罪责。”
陈阳栋再次跪倒在地,秦狄笑了笑,言道:“哪有什么罪责,朕宣你入宫,只是想了解具体详情,你不必担忧,起来继续吃。”
“诺。”
得到皇帝旨意,他再次起身,跪坐在桌案前。
“这道菜味道还不错,杨光,端过去给陈司农尝尝。”
“谢陛下。”
他这边刚刚谢恩,只听皇帝在此询问道:“常言道,民以食为天。蝗虫过境,颗粒无收。若任其形成规模,百姓的辛勤劳作,殷殷期盼终会落空。防患蝗灾,你们可有什么措施,或是有什么古法可循?”
只见陈阳栋:“陛下所言极是,凶饥之因有三: 曰水, 曰旱,曰蝗。地有高卑,雨泽有偏被。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也。”(引自《农政全书》)
“古往今来,蝗灾不可避免。臣以为蝗灾不可怕,怕的是蝗灾之后产生一系列反应。百姓耕作田地,颗粒无收,家中无粮,必会导致粮价上涨,恐又是一场危机。而今蝗灾之象以起,当务之急是要召集百姓,入田间地头消除隐患,或可挽救部分损失。”
“只是仅靠百姓自行灭蝗,即便是没日没夜的灭虫,恐怕也赶不上蝗虫的繁殖速度。”
秦狄无奈的叹了口气,登基之前,便是一场旱灾,去年海州和滨州又是一场涝灾,原以为今年可以风调雨顺了吧,没想到又他娘的有一场蝗灾在虎视眈眈。做皇帝,不容易,太他妈的不容易了!
“蝗虫...蝗虫...蝗虫可以吃啊,何不将蝗虫当做食物,将其吃掉呢?”
“陛下,您是在说笑吧。蝗虫五官呆滞,无任何表情,自古便被视为不祥之兆,又岂能食用!”
陈阳栋的话说完,秦狄微微一怔。面无表情不就对了吗?那玩意要是朝你呲牙一乐,也挺吓人!
“此物可食,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美味。”
闻听皇帝的话,陈阳栋暗暗倒吸口气,暗道:早就听闻皇帝与众不同,为了治理蝗灾,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自己应该怎么接呢?
他还在犹豫时,只听皇帝再次开口道:“陈司农吃饱了吗?”
“回陛下,今日入宫,得陛下赐宴,臣饫甘餍肥。”
“那好,你现在去做一件事情,去田间捉些蝗虫,越多越好,明日午时前,务必送到宫内。对了,顺便仔细查看一下,蝗虫是否有泛滥的迹象。”
陈阳栋满心的疑惑,不知道皇帝为何下这样的旨意,不过皇帝旨意下达,身为臣子,照做便是。
“诺,臣即刻出城办差,微臣告退。”
他也算是雷厉风行,领旨之后,当即离开延禧殿,前去执行皇帝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