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不必惊慌,汉军必定是想利用琦王的身份,胁迫我方撤军。此事在熊达将军的信中已经得到验证。”
“琦王虽被俘,却性命无虞。臣以为当务之急,要派重臣前往幽州。了解详情,与之谈判,解救琦王殿下。”
丞相李庆的话刚刚说完,就见越国君主勃然大怒。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详情了解。熊达信中说的清清楚楚,我军必须要退回国内,汉军才可放人。”
“立刻传寡人旨意,与汉朝议和。以表诚意,令熊达率军先行退出幽州。”
闻听此言,李庆心头一沉,脸色骤变。
多少年来,越军终于打入了汉朝境内,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要撤军议和,门也没有啊!
“君主三思,切莫冲动!正是因为琦王在汉军手中,故此,汉军主帅才有恃无恐的提出过分要求。”
“汉军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必定不会让琦王出现任何闪失,否则他们手中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现在幽州不敌我军,连丢数城,我军占尽优势。若此时与汉朝议和,势必会让他们觉得,是我越国怕了他们。汉军必会趁着议和的机会,提出些无理要求。”
李庆耐着性子,将现在的局势分析出来。对错暂且不提,他的这些话,确实令沙哲心中怒气逐渐平缓。
沙哲缓缓起身,慢慢来到面前,冷眼看向李庆。
“沙琦与寡人是一奶同胞的弟弟,寡人不能看他身处险境而不顾。兄弟之情,你可懂?”
“臣知道君主重视手足之情,但家国利益,则凌驾于个人亲情之上。”
“想我二十万越军,历尽艰辛才攻入幽州,拔下的几座城池,都是用无数兵士的性命换来的。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就轻易归还,恐引起众军不满。如果真是那样,则军心不稳,恐生祸端!”
“为了越国百姓,为了越国的千秋万代,臣请君主三思而行。”
李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为分析利弊,间接告诉沙哲,眼光要长远。
而沙哲的内心也确实有些动摇,见他凝眉思索,李庆继续言道:
“若汉军真的是兵强马壮,必会出兵收腹失地。如今汉军却用琦王的性命胁迫我军,可见他们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并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汉帝既然想用琦王性命胁迫我们撤军,那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不仅要继续强势的攻打幽州,还要派兵增援熊达将军。一方面可向汉军展示我大越的强大,另一方面则可以击垮他们内心的侥幸。即便议和,也要打的他们主动求和,方为上策。”
“你是让寡人置琦王生死于不顾。”
沙哲的语气有些阴冷,双眸湛露寒光。
若是别人看到他现在的凌厉眼神,只怕双腿都会吓得发软。
李庆却没有丝毫畏惧,双眼直勾勾的迎了上去。
“边陲小城立国,经七代君主的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的越国。历经百年沧桑,其中艰辛岂是三言两语可述。越国能有今日之盛世,是由历代君王与将士,用鲜血浇灌而成。”
“敢问君主,是要天下还是要手足亲情。”
李庆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令沙哲无言以对。有心想怼他几句,细品之下,他说的还都对。
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闷,死一般的寂静。
“君主,幽州战事已僵持多日,若再继续耽搁下去,我军士气必会受挫,请君主早做决断。”
看着李庆突然跪倒在地,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沙哲真就拿他没办法。
入朝二十余载,已是三朝元老,历代君主对他都颇为倚重。
沙哲不断在屋内踱步,脑袋里不断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在李庆的注视下,他止住脚步。
嘴里暗暗叹出长气,内心的挣扎似乎终于有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