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个月,足够他们做许多事了。
奥拉大公对悬赏令一事只字未提。
对他来说,要一个人身败名裂是轻而易举的事,哪怕对方是一位尚阶的机械师。
相比能从穆仲夏这边交换到的利益,牺牲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尚阶机械师完全不值得多考虑。
在伊甸,一个尚阶机械师还是牺牲得起的。
朶帐里,穆仲夏也对泰瑟尔说出他的考量。
帝玛塔人的根在亚罕,和伊甸会有冲突,但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无论帝玛塔人的生活变得有多好,他们的目标始终是向北。
在这一前提下,穆仲夏不排斥与伊甸加深联系。
部落与威尼大部做了两年生意,今年是第三年。部落族人的生活就有了很明显的改善。
如果生意伙伴多一个伊甸,那部落,甚至于整个亚罕的发展会变得更快。
帝玛塔人不能一直住在朶帐里,他们需要更先进的房子,需要更平坦的道路,帝玛塔人的后代需要接触更多的文明。
这些都需要与外界源源不断地接触,需要伊甸的帮助。
上一次寨拉穆部落与伊甸签订的协议,伊甸方更多的是妥协,也有不甘愿。
这回至少是伊甸方主动提出合作,态度不同,对待伊甸的方式自然也要有所不同。
除非必要,亚罕与伊甸之间还是需要尽量交好。
泰瑟尔却有自己的担心:“如果发报机能制作出来,对伊甸会是一大助力。”
帝玛塔人没有进攻“中原”的野心,但也不能不防别国对亚罕的觊觎。或者说,无论是伊甸还是威尼大部,从未放松过对亚罕的警惕。
如果不是帝玛塔人的战斗力过于强悍,亚罕如今会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穆仲夏道:“当这个世界各国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各国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深入,始终被排除在外的亚罕早晚有一天会被历史抛弃。
谁也不能保证,在伊甸和亚罕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之后,伊甸不会除掉帝玛塔人这一心腹大患。
他们需要亚罕的资源,却不乐见有帝玛塔人。与其从我们手里购买资源,不如直接占据这片土地。
现在,我们主动加深与伊甸的联系,其实也是缩短我们与伊甸之间的距离。”
在世界观上的眼界,泰瑟尔有着他的局限性,并且深知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
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能听得进穆仲夏的话,并且愿意学习。
他声音哑沉地说:“可那是你的技术。”
穆仲夏不在乎地摆了下手说:“发报机算什么,以后会有更先进、更便捷的通讯工具。
会有更多超现实的新型术法物品。
他们可以学习到我的技术,同样的,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也能学习到他们的特长,这是相互的。
我还想趁机让他们派术法师过来,最好是冕阶的术法师,塔琪兰大师在尚阶的时间太久了。”
说到这里,他心下一动,急忙说:“奥拉大公一定会在这个雪季前就把人派过来,这对孟日大师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写封信给孟日大师!你赶紧派人送过去!”
泰瑟尔:“你写好我就派人去送。”
穆仲夏也不耽搁,马上拿来纸笔写信。
内心深处,他也希望孟日大师、塔琪兰大师这些人能进阶到冕阶。
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从部落的利益出发,孟日大师、塔琪兰大师他们能进阶都是大好事。
※
威尼大部,利恪部,塔琪兰猫窝在自己的府邸,穿着定制的奢华手工樱红家居长裙,酥胸半露,半卧在美人榻上。
她一边吃着新鲜的果子,一边看着术法师总会的执事送来的奏报和需要她定夺的公务。
塔琪兰每年在亚罕待9个月,路上的时间再浪费一个月,每次回来都是忙忙碌碌,如现在这样能窝在府邸里哪都不去极为难得。
陪她回来的泰拉逽也是忙得不见人。相比在亚罕,两人在威尼大部反而见面的时间还少了。
塔琪兰最近有点懒懒的,不想动,泰拉逽觉得她是累着了,强令她在家休息。
这个雪季塔琪兰被穆仲夏抓壮丁,几乎不得闲。离开了穆仲夏的魔爪,她还有点心有余悸,多少年她都没那么累过了。
回来已经一个多月,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塔琪兰打了个哈欠,丢下手里的奏报,想睡觉。
他们这一行从亚罕回来的人,进入威尼大部之后就分成了三路。
她和泰拉逽带着一半商队到利恪部;卓坦和从亚罕来的另一半商队去桑朱部;通旭带着古安和孩子及他们的随行人员去帖业部。
今年因为伊甸观察团的到来,加上局势未明,寨拉穆部落就没有派人来威尼大部学习。泰拉逽只带了女儿耶合,不过也被古安带去了帖业部。
古安深知泰拉逽和塔琪兰大师到威尼大部后会很忙,加上塔琪兰大师这边没有同龄的孩子能跟耶合玩,古安就把耶合带走了。
耶合虽然年龄还小,但很懂事,又是女孩子,十分贴心。古安照顾过耶合很长一段时间,姑侄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现在古安有了小宝宝,耶合也喜欢弟弟妹妹,跟着伊莫去帖业部是半点不为难。
别说,就目前塔琪兰总是疲倦的状态,古安把耶合带走还算是无心插柳了。
现在亚罕与威尼大部的商贸主要集中在帖业部、利恪部和桑朱部这三部。
帖业部有詹台家牵线搭桥,利恪部是塔琪兰背后的利恪部大司,桑朱部是穆仲夏以机械师的身份与机械师总会签署的合作协议最终转移到寨拉穆部落。
而曾经得罪过穆仲夏的寨阔部只能喝到点汤。
每每想到此,寨阔部的大司蒙根都悔得捶胸顿足,只盼着穆大师能再莅临威尼大部,他一定要凑过去好好道道歉,拉拉关系。
没有哪个大司能忍受别的大司的富足远超自己,更不要说是3个大司!
塔琪兰在美人榻上打了个盹就被音筒吵醒了。
屋内没别人在,她慢悠悠地伸手,从美人榻旁的矮桌上拿起音筒,带着几分慵懒瞌睡的妖娆音调问:
“谁呀?”
音筒那边没有声音,塔琪兰不高兴了,声音也硬了几分:“谁?”
“塔琪兰,是我。”
音筒那边,是一个磁性“陌生”,却又令塔琪兰怔愣在当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