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的罐头做到尾声的时候,引来了几个人。
说引来也不对,也是对方瞅着这么一个机会特别过来,说的话也很随意:
“穆大师这是在做罐头?”
伊甸的罐头在罗格里格大陆排头一位,奥拉大公不会做罐头,但也是见过的,所以他看了一会儿就看出来穆仲夏这是做什么了。
再想到寨拉穆部落的罐头厂……奥拉大公的眼底又沉了几分。
穆仲夏笑着说:“大公您也知道怎么做罐头啊。
我家的两只大猫都喜欢吃罐头,但人吃的罐头有盐,我给他们做点没盐的。”
“嗷!”
木宰适时地叫了一声,陌西也紧跟着一声。
奥拉大公把穆仲夏、泰瑟尔、阿必沃和阿蒙达这一家四口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看在眼里。
尽管泰瑟尔的那张脸看上去仍是冷冰冰的,可举手投足间他与穆仲夏的默契,对穆仲夏的言听计从却令人看得分明。
这位亚罕强悍的鹰王在穆仲夏这位伊甸机械师面前变成了绕指柔。
奥拉大公对男男之间的感情不陌生,毕竟在伊甸只要不是机械师和术法师,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去阻拦。
奥拉大公年轻的时候也尝过男人的滋味,只不过后来手握大权,他身边就清一色是女人了。
奥拉大公开口:“泰瑟尔鹰王,可以聊聊吗?”
穆仲夏抬眼,泰瑟尔点了下头,洗干净手后朝身后的朶帐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和奥拉大公一起进去了。
穆仲夏继续低头专心做罐头,对奥拉大公找泰瑟尔要说什么不感兴趣,甚至没有竖着耳朵去听朶帐里的动静。
带着阿必沃和阿蒙达做完罐头后,穆仲夏接着去给木宰和陌西洗澡。等到他忙活完也洗了个澡回到朶帐,奥拉大公早已离开了。
穆仲夏拿起吹风机在镜子前吹头发,这才问:“奥拉大公找你谈什么?”
泰瑟尔走上前从穆仲夏手里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吹风机声音吵,两人也就没说话。
等到吹干了头发,泰瑟尔放了吹风机,这才对穆仲夏说:“奥拉大公想和你合作。”
穆仲夏面露诧异:“合作?”
泰瑟尔道:“他说他非常欣赏你的能力,愿意用你满意的价钱来交换你的技术。”
穆仲夏挑挑眉:“不愧是伊甸的实权人物,这眼界就是和那些小家子气的不一样。我考虑考虑。”
如果不是被逼到份儿上,穆仲夏不会主动去和伊甸交恶。因为这对他、对亚罕没有半点好处。
他之前的态度不好,更多的是齐德沙、纳农巴尔的态度太令人恶心。自始至终,他对奥拉大公和凯德尔王子、苏莱王子都没有太多的恶感。
如何最大化的交换利益,这件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
泰瑟尔晚上还有约,穆仲夏带着阿蒙达先睡。
泰瑟尔晚上的约是和右象王的左狼首阿木音。泰拉逽断了腿后,为躲避尼姜的纠缠,泰瑟尔去阿坦右象王缪古奈的领地躲了两年。
这两年,泰瑟尔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住在缪古奈的象王领地,而是住在左狼首领地,就和阿木音一个朶帐。
两人一个头领的儿子,一个右象王的左狼首,那两年间,两人的关系却是亲如叔侄。
阿木音教给了泰瑟尔很多的本领,也极为欣赏他。
泰瑟尔回到头领部落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大幅度降低。每年雪季出征,泰瑟尔率领的勇士冲锋在前,狼首率领的战士负责战场两翼,无暇见面闲聊。
两人每年见面更多的时候是在雪神祭。今年泰瑟尔代头领巡视领地,叔侄两人也有了坐下来喝顿酒的机会。
这次寨拉穆部落的左右象王带着各自领地的左右狼首都来到了头领部落。阿木音过来,泰瑟尔怎么都要跟他单独吃顿饭,喝顿酒的。
两人约见的地方在阿必沃的朶帐。阿必沃成年了,又成为了勇士,这样的场合他可以上桌了。不过阿必沃全程尽可能地保持安静,唯一要做的就是给两位长辈倒酒、拿菜。
阿木音有着典型的帝玛塔男人的样貌和体魄,身材比泰瑟尔还要魁梧一些,面容带着明显的长辈的岁月沉淀与睿智。
在亚罕,阿木音仍是壮年。
如果穆仲夏在场,他会说阿木音比泰瑟尔还有一种浓郁的形容不出来的雄性气息,或许是年龄带来的特有气质,或许是无数次征战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和阿木音喝的第一杯酒,是泰瑟尔亲手斟满的,可见他对阿木音的尊敬。
酒过三巡,阿木音问:“伊甸人来亚罕,只是为了穆大师?”
在头领朶帐,阿木音不好问。泰瑟尔又一直很忙,现在两人有时间坐下来说说话,阿木音自然要了解清楚。
“不只是为了他。”
泰瑟尔没有隐瞒。伊甸观察团来亚罕的主要目的是找到那个为亚罕提供了如此多术法武器的“高人”。
寻找“穆希”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只不过目前为止,伊甸人没有发现除了穆仲夏以外的另一位机械大师,他们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穆仲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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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穆大师他,真的不是那个穆希?”
“不是。他说的是真的。”
阿木音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酒碗和泰瑟尔碰了一下,仰头半碗就没了。
“古安生了两个孩子,还好吗?”
“很好。仲夏提前做了准备。她会在下一个暖季再回来。”
阿木音仍旧点点头,抬手撸了一把阿必沃的脑袋,带着欣慰:“阿必沃也长大了,是勇士了,很好。”
阿必沃拿起自己的酒碗,敬酒。阿木音跟他喝了一碗。
“你现在是部落公认的继任者,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下令象王和狼首。我在领地等你。”
泰瑟尔给阿木音斟酒。阿木音的这句话就是表明他的态度。他支持泰瑟尔继任头领,泰瑟尔可以吩咐他做任何事。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才结束。阿木音带着一身浓郁的酒气,步伐不变地离开。
泰瑟尔也不见醉意,独自回家。阿必沃却是等阿父离开后,一头就栽倒在了地台上,明显醉了。
帝玛塔男人几乎都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阿必沃还需锻炼。
泰瑟尔去洗漱朶帐冲洗了一番才回去。穆仲夏一手抱着阿蒙达,一条腿搭在木宰的身上早已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泰瑟尔也不打扰拿笯,就在地台下睡了。哪知,他睡下不过两个沙漏时,就有人来敲门。
木宰支撑起睡眼朦胧的大脑袋,见泰瑟尔起来了,他又躺了回去,还顺便拱了拱穆仲夏的颈窝。
泰瑟尔带着还未消散的酒气,随意套上外衣去开门。
见到来人,泰瑟尔瞬间清醒,迅速出了朶帐,从后关了门。
两人默契地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泰瑟尔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有要事,端瓦齐不会亲自出面,何况他明显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端瓦齐也不磨叽,从怀里掏出悬赏令递给泰瑟尔,把族人禀报的事情告诉他。泰瑟尔展开悬赏令,看着上面熟悉的穆希面容,冰绿色的眼睛是里毫不掩饰的杀气。
端瓦齐憋了一路的火,厉声问:“穆修为什么会刺杀伊甸的机械师?”
他不相信那么腼腆可爱的人会去杀人,对方还是一个机械师!
泰瑟尔把悬赏令折回去,说:“他是自保,那个机械师要伤害他。”
端瓦齐从泰瑟尔的脸上看出他说的“伤害”不是那么简单。
但泰瑟尔却没有了下文,端瓦齐做了几个深呼吸,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追问,转而杀气腾腾地说:
“谁敢抓他,我杀了他!”
泰瑟尔把悬赏令揣进怀里,把端瓦齐送去阿必沃的朶帐,让他先休息。
彼时阿必沃早就睡死了,守着他的奇泽虽然很警惕端瓦齐,但人是主人的阿父亲自带过来的,他也只是紧挨住主人,没有叫嚷。
天还没亮,端瓦齐也知道不是说事情的时候,先眯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