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哈根行礼:“谨记您的教诲。”
机械师总会曾派人来找过乌哈根,让他回学院继续读书,不仅会免掉他在校期间的所有费用,还会补偿他一笔钱。
也告诉了他,陷害他抢走他名额的岱扎已经被学院退学,也被公会列入了黑名单。
只是岱扎毕竟和汗司的二夫人有些关系,抓起来是不能够了。除了这些惩罚,就是罚了他很大一笔钱。
乌哈根当时并没有多少激动,他也很直白地告诉来人,相比回学院,他更想跟着萨默大师学习,并且对方也已经答应了。
总会这边得知这一情况后,由孟日大师拍板,尊重乌哈根的选择。
其实三位大师也觉得乌哈根能阴差阳错地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是好事。就是孟日这样的尚阶大师,他也没有过可以拜在一位伊甸机械师门下学习机械学的机会。
乌哈根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公会也因此没有再要求乌哈根回学院,给了他大笔的补偿,有钱也有术法石,乌哈根没有拒绝。
所以现在乌哈根生活上是没有任何困难的,他甚至还买了一份礼物送给他的老师——是一套合萨热城能买到的最好的机械师工具,穆仲夏收下了。
穆仲夏的第一堂正式课程,教室里不仅挤满了人——连过道都站满了——孟日、宝都图、乌云琪三位大师还有公会的几位邢阶、高阶机械师都来了,可谓声势浩荡。
穆仲夏对此一点都不怵,倒是乌哈根走进教室看到这样的场面,脸色有点发白,腿有点软。
面对这么多曾经仰望的大师,没点底气的人还真会受不住。再看看自己的老师,明明年龄比他还要小,可比他镇定多了。
教室里乌泱泱的都是人,还有那么多大师,他的这位年轻的老师脸上愣是一点紧张都没有,呼吸的频率都没变。
乌哈根心里对老师更加崇拜了。
别说乌哈根对穆仲夏崇拜,在场的那些大师们见他如此沉稳,也是在心里感慨,真不愧是伊甸的机械师,这份大气和从容就是别人比不了的。
对此穆仲夏在心里笑,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老师,这种场面真不算啥,当成一颗颗大白菜就行了!
穆仲夏先对几位大师颔首行礼,然后扬声:
“同学们好,我叫萨默,是高阶机械师。
在校期间,你们可以叫我萨默老师。
作为临时的代课老师,虽然我给大家讲课的时间有限,但我还是有几点要求。
课堂上有任何问题,可以下课后问我,但如果我没有要求,不要在课堂上打断我。
每堂课后我会布置作业,作业统一交给课代表,由课代表交给我。
我批改后的作业也同样是交给课代表,再由课代表负责发回给你们每个人。
课代表的人选院长可以在课后给我。”
曹卜诺配合地点了下头。
说完自己的要求,穆仲夏就开始讲课了。
他先花了半节课的时间,用讲课和互动的方式大概了解了一番在座学生的机械学学习水平,然后对着自己昨晚准备好的讲义大纲,开始正式授课。
穆仲夏上辈子就是老师,穆希又接触过那么多优秀的老师,所以对于怎么讲课——哪怕讲课的内容截然不同——穆仲夏也是胸有成竹。
穆仲夏的课讲得风趣生动,令枯燥的机械材料学理论课变得不仅没那么艰涩难懂,反而很能引起学生的兴趣。
好几次学生们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大笑,甚至还有激动到鼓掌的。
孟日大师几次深呼吸,坐在他身边的宝都图和乌云琪都很理解他的心情。】
穆仲夏不仅嘴上讲,手上也是又写又画。这不仅是他当农学老师时的经验,也有穆希在伊甸学院学习时,讲材料学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而令课程变得更生动有趣大多数就是他的经验了。农学的课程也不都是有趣的。如果老师教得还无聊,那上课的时候就等着看下面睡成一片的学生吧。
一节课,穆仲夏讲了一个伊时。在他说下课中场休息时,绝大多数的学生们都没回过神来,这就下课了?!
穆仲夏其实也讲得累了。
他这边说下课,那边乌哈根就从术法水壶里倒了一杯水过去。穆仲夏站了一节课,他拿着水杯去了孟日大师那里。
见萨默老师和几位大师说话去了,那些大胆地想要去问问题的学生也不好过去。需要去方便的学生叮嘱身边的人帮他看好位置,急匆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位置被人抢了。
穆仲夏和孟日大师闲聊了两句就不说话了,坐着休息。
课间休息结束,穆仲夏把水杯交回给乌哈根,走上讲台。教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打起精神拿好笔随时准备记笔记。
站着的学生不好记笔记,就把本子放在前一个同学的背上,这样依次过去,井然有序。
每一个能有机会来听课的学生都无比珍惜这一次的机会,特别是听了一节课后他们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落下一节萨默大师课程的念头。
两节课,两个伊时,穆仲夏站了两个伊时。
当他开始布置作业,听得聚精会神的学生们才恍然发现今天的课结束了!
每个人都意犹未尽,希望穆大师能多讲一点。不过当他们看到穆大师布置的密密麻麻的作业后,他们只觉得后脖子发凉,也顾不上遗憾了,只剩下作业看起来好难的悲惨。
穆仲夏不会因为自己只是临时代课而心慈手软。
伊甸机械学的老师课堂下无论多么平易近人、慈眉善目,站在课堂上那绝对是凶神恶煞。布置的作业多到恨不得让你晚上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严师出高徒。
不严格,伊甸的机械师又哪来的那样扎实的基础功底。
穆仲夏布置的作业明天下午他上课前课代表就得交上来。三次迟交作业的同学,将被不允许再听他的课。
具体有多少学生听课,也由课代表明天把名单一起附上。穆仲夏宣布下课,立刻就被踊跃的学生们包围了。
他这回没站着,而是坐下耐心地回答学生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每一个问题他几乎都是没有思考张嘴就来。
孟日大师这些人也没有走。
他们感慨又羡慕又欣慰。
三位尚阶大师都在伊甸留过学,穆仲夏的授课方式让他们又想到了曾经的留学时光。
机械学老师,说起来似乎只要懂得机械学就行,但怎么把机械学的课程教好,却只能看个人的道行。
穆仲夏的授课比他们曾经接触过的伊甸机械学老师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风趣易懂些。桑珠学院的机械学老师也有讲得好的,可今日这么一比较,还是差了些火候。
半个伊时后,孟日大师开口,才让热情的学生依依不舍地放过了穆仲夏。
穆仲夏也确实讲不动了,嗓子都冒烟了。孟日大师也没有多留他,对他表示感谢后就让他赶快回去休息。
穆仲夏带着乌哈根由曹卜诺带着出了机械学院,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泰瑟尔。
和曹卜诺道别,穆仲夏上了马车。一上车,他脸上的微笑就没了,直接瘫在了车上。
乌哈根放下车帘小声对泰瑟尔说:“老师今天很累。”
穆仲夏累的话都不想说。泰瑟尔把车内的兽皮毯折叠了给他垫在脑袋下,让他好躺。
马车回到住处门口,穆仲夏已经睡着了。泰瑟尔动作温柔地把他从车上抱下来,一路抱回房间。乌哈根在后面看着,眼神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