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外出服,把自己裹严实了,揣了两个术法暖手宝穆仲夏出了朶帐,木宰起身跟上。
穆仲夏去找古安,途中见到他的人都一脸恭敬地向他问好,穆仲夏礼貌地一一回应。来到这里两个多月了,他认识的人也没几个,这也跟他不经常出门有关。
雪季到了,他穿得跟球一样,部落里的人也不过是衣裳多了袖子,短裤变成长裤,却仍是单薄的一件。
哪像他,全身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帝玛塔人习惯了雪季冻原的大风,他不行。风吹过来他的鼻子就先受不了了。
木宰知道古安的朶帐在哪里,穆仲夏也就不用问路。
到了古安和拜热的朶帐外,穆仲夏喊:“古安?”
朶帐里没有动静,穆仲夏心想不会是不在吧?
这时候,朶帐的帘子掀开,穆仲夏立刻喊:“姆妈。”
拜热的一张老脸皱得犹如干橘子皮,但看着穆仲夏的眼神却是温暖亲善的。
她开口问:“你找古安有事吗?她这几天不方便,不在朶帐。”
不方便?
穆仲夏问:“姆妈,古安不方便什么?她在哪?我去找她。”
不方便他理解,但不方便却几天都不在朶帐,这就奇怪了。
拜热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
穆仲夏不禁担心了,追问:“姆妈,古安怎么了?泰瑟尔忙着捕鱼,古安的事都可以跟我说的。”
拜热心里又一次感慨,雪神保佑泰瑟尔能拥有如此善良的伊甸拿笯。
干枯的双手在衣摆上蹭来蹭去,她含糊其词道:“女人总有时候会不干净……
她这几天都在脏洞……等她没事了,就回来了。”
穆仲夏露在外的双眼瞪大,心里咯噔一声。作为未来世界的成年男人,他听出了拜热话中的意思。
压下某种上头的热气,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姆妈,这个给您,我回去了。”
把一个暖手宝塞到拜热怀里,穆仲夏甚至忘了解释这个怎么用,转身带着木宰大步离开。
拜热在穆仲夏走远后才低头看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几次,她也没弄明白。应该是术法物品,上面有术法阵,术法阵的中心是一颗白色的术法石。
拜热想了想,拿着这个奇怪往头领朶帐去了。
穆仲夏回到朶帐后直接打开了1号术宝箱,从里面拿出一大包的丝纸。又拿了一盒麦片,拿了两个花卷放进饭盒,再一个术法热水壶,还有一条毯子,一股脑装进一个大兽皮袋里。
摸摸木宰的脑袋,穆仲夏说:“木宰,带我去找古安,去脏洞。”
“嗷~”
在穆仲夏曾经学过的历史中。在人类的文明还处于愚昧落后期,无论是哪个国家,女人每个月不方便的那几天都被视为脏污、不详。
甚至刚生育了孩子的女人,也被认为会给男人带来祸事。
在穆希的记忆里,他却是没有翻出过这样的印象的。这说明伊甸很可能没有这样的陋习,毕竟他年幼时身边有一个凡露丝,上学后身边也不乏女老师、女同学。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帝玛塔人是有这样的陋习的!
天这么冷,女孩子生理期已经很难过了,还要被赶去什么所谓的“脏洞”。穆仲夏心疼得厉害,又很生气,又说不清该气谁。
他不知道泰瑟尔忌讳不忌讳,也或者古安自己都认为这是脏污是不祥的,他不会强行把古安带回来,但也绝不能让古安待在什么脏洞!
木宰带着穆仲夏往部落外走,穆仲夏走慢,还背着一个大包。木宰索性趴下,尾巴甩甩穆仲夏,让他骑上来。
穆仲夏确认了半天才明白木宰的意思,他爬到木宰身上,跨坐好,单手抓牢木宰后脖子处的皮肉。木宰的速度快了起来。
穆仲夏突然骑着木宰一副要出去的架势。还在和拜热一起研究术法物品的缪什卡得到消息后马上命苏旺比跟上去,问问他要去做什么。
木宰显然知道所谓的脏洞在哪里,目标明确,步伐不停。只是因为没有马鞍一类的东西,穆仲夏骑在木宰的背上要保持平衡稳定也很是辛苦。
“泰瑟尔的拿笯!”
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穆仲夏拍拍泰瑟尔,在对方停下后他回头,是个熟人。说是熟人,也只是脸熟。
大家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穆仲夏。叫名字,似乎很失礼,也感觉不合适。平时大家也没机会叫,这时候苏旺比也只想到了这个称呼。
穆仲夏顾不得窘迫,他也清楚这里的人们对于他的那种复杂的心理。
苏旺比追上来,问:“您这是要出去吗?要做什么,或需要什么您都可以交代给我。”
穆仲夏很直接地说:“我要去脏洞找古安。”
苏旺比马上道:“那里男人不能去的。”
穆仲夏:“我是泰瑟尔的拿笯,没关系的。我就只是去看看她,不进去。”
作为拿笯,穆仲夏似乎确实不需要像他们那样避讳。
深思一番后,苏旺比道:“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拿。这样你可以抱着木宰的脖子,不会摔下来。”
“谢谢。”
穆仲夏是泰瑟尔的拿笯,苏旺比不能让对方骑他的战马。
穆仲夏把袋子交给苏旺比,双手圈住木宰的脖子,这样确实轻松许多,木宰立刻窜了出去。苏旺比策马跟上。
木宰一直跑到聚居地外围的耕田边上了还没到,穆仲夏的脸色怎么也挂不住了。只是他裹得严实,苏旺比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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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耕田,跑上耕田后的一个山坡,木宰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穆仲夏从木宰背上下来,跟着木宰又走了一会儿,木宰停在了山坡后方的一个山洞外。
一眼看去,这个山坡背面就有三个明显的洞口。木宰停驻的这个洞口外堆了些石头,里面有咳嗽的声传出。穆仲夏捏紧了拳头。
洞内很昏暗,看不清洞内的情况,但即便如此,穆仲夏也能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影,他扬声:
“古安!”
正蜷缩在墙边,忍着肚子疼痛的古安抬起头,怀疑自己出了幻听,她怎么听到了夏哥的声音?
“古安!你在里面吗?”
真的是夏哥!
古安撑着墙站了起来,洞里的女人都朝外看了过去。
“古安,你在里面吗?”
“夏哥……我在……”
古安的声音虚弱又颤抖。
穆仲夏的心揪紧,问:“能走吗?不能走我进去。”
“不!夏哥你别进来!我,我不能,见你!”
“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不要进来!”
“那你快出来!”
忍着小腹的疼痛,古安裹紧身上的兽皮,一步步往洞口踱。待看到站在洞外的人,古安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出来,跟我走。你不走我就进去陪你了。
什么都别想,你先出来。”
看出古安不敢靠近他,穆仲夏做出一个要进去的动作,古安吓得大喊:“别进来!”
“嗷呜!”
木宰也在催促。最终,对温暖的渴望压下来内心的某种不安,古安抬脚。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古安的视线模糊,唯有那个一直朝着伸着一只手的人。
虽然部落里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以前的每一次她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此时此刻,那个模糊的人却令她只想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