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秀一听王枫愿意替她报仇,眼睛都亮了。
她最痛恨的就是自己平白无故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哪怕如今来了百花楼,可那家子人还在外面装作仁义的样子。
真是想想就让她恶心。
湘秀点头:“好,我告诉你。”
“我是那个匹夫的大女儿,从小,我娘就因为生了我,饱受嫌弃,他重男轻女,认为女儿不过是赔钱货。从小,她就对我和我娘,动辄打骂,后来,我娘又怀孕了,一生下来,是两个男孩儿。”
“可这不是我娘悲惨日子的终结,而会卷入她到更深的漩涡。我爹对这两个儿子,千宠万宠,我和我娘就像是他们的丫鬟一样,有一次,小虎,也就是我那个最小的弟弟,去掀其余女孩儿的裙子看,我娘气不过,骂了他一句,小虎便去找男人告状。”
“男人听说了这个事情,很是生气,扬言要活活打死我娘,他之前也许多许多次的把我和我娘打到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这一次,我娘不愿意再被打,可她也懦弱,因为体力的巨大悬殊而没有反抗,自己上吊死了。”
“我娘死后,我就更苦了,我一个人,要照顾家里的三个男人,我过得比猪狗还不如,家里没有我的房间,晚上,我都是去外面的大树下睡,如果天太冷,我就会抱一些干草在树下,当成是被子。”
“我在树下睡的事情传出去,邻居们过来,有些人会好心给我被子,我爹会拿起被子,追上去,千恩万谢那些邻居,然后说不用。他可不舍得自己传出去虐待我的名声,每次便是说,是我烧坏了家里什么东西,又或者说我如何不孝,反正,将我睡在树下的行为说得很合理。”
湘秀回忆这些事的时候,满眼的冷漠。
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化成仇恨,蛰伏在她的血液里。
李明和王枫也不知道说什么,王枫忍着怒气,在桌下死死捏着拳头。
湘秀忽然说:“你们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进屋睡觉吗?”
李明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湘秀道:“在小虎,也就是害死我娘的人长大那天,他一直喜欢村东头教书先生的女儿,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哪儿看得上他们?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早就被我爹给惯坏了。”
“小虎买了些礼,去教书先生家提亲,被拒绝了,他气得将礼品卖了,买了一些酒,当夜,喝得醉醺醺回家,然后,就看见了在树下睡着的我……”
“湘秀姑娘!别说了!”李明似乎知道湘秀要继续说什么。
他不忍。
不忍湘秀就这么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湘秀则摇头:“我要说,那些伤害我的畜生才该觉得耻辱,我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湘秀道:“那天晚上,那个畜生将我抱进屋,伤害了我。第二天,这件事被那个老匹夫和老匹夫的大儿子发现了,他们不只没有惩戒小虎,反而扇了我几耳光,说我下贱,说我风骚,说我连自己的弟弟都要勾引。”
“我很痛苦,捂着脸跑了出去,跑到河边,却没有死的勇气。我不甘心啊,我这一辈子,过得这么可怜,我一点点福都没有享到,我怎么能死呢?”
湘秀哭了。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