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呼啸声响彻整方院落。
发现被戏弄之后,鬼王所有的恨和疯狂,都加倍朝着希衡和玉昭霁而去。
此处记忆空间彻底扭曲、消散,他们再度回到了最开始的血池地窖之中。
只是这时候,希衡和玉昭霁都清楚血池地窖中的那些尸体和白骨是谁了。
是王量、王先武,以及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丁和私兵,全部都被鬼王杀死在了地窖之中,鬼王像是王先武当初囚禁青郎和戏班班主一样,囚禁了他们。
并且,把他们的脑袋,放到了王府内院的那口水井里。
除此之外,希衡和玉昭霁还看见了血池地窖之中,有一件件绞刑架一样的东西,绞刑架数量不算特别多,所以,一副绞刑架上边绑着两个人,全部是希衡带来的亲兵,还有诸葛清、张将军。
其中有一些生面孔,估摸着是玉昭霁带来的人。
这些人全部被鬼王活活魇住了,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希衡和玉昭霁注意到,一些人的鼻子上画了叉,似乎是鬼王打算对这些人的鼻子做什么。
玉昭霁挡在希衡面前,给希衡争取去找青郎魂魄的时间。
希衡自然不会推辞,她以刀插入地窖墙壁上的缝隙之中,靠着这股力道,如同攀援一样,朝着地面轻盈而去。
鬼王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狰狞着发出尖锐的鬼哭声,伸着长长的十指,朝希衡飞去。
玉昭霁在自己手心一割,以刀沾着自己的血,朝鬼王削去。
鬼王的确轻灵至极,瞬间化为一抹青烟。
玉昭霁的刀只是砍到了青烟的末端,只听刺啦一声,鬼王忽然再度聚出实体,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一缕断发慢慢飘落至地面。
鬼王这时确认,玉昭霁的血的确是天下鬼物的克星。
可鬼王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意青郎出事,便不顾一切朝希衡而去。
玉昭霁持刀和鬼王缠斗,同时道:“昔日你们最厌恶王先武,不知如今青郎要是知道,你也成了割人鼻子的恶鬼,会有什么反应?”
鬼王一震,玉昭霁的话确然戳中了鬼王心里最担忧的一点。
鬼王还不想承认:“你敢胡说八道!”
“哦?”玉昭霁道,“看来你不敢承认,你在那些人的鼻子上画叉又是为何?难道不是你变为鬼王之后,心中怨气深重,不知不觉便朝着王先武学了吗?”
鬼王无力反驳。
的确,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她这样做,和当初的王先武有什么区别?
可是鬼王无法收手了,昔日的小红仙很善良,绝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可现在的鬼王根本无法恢复到小红仙那种心境。
小红仙在青郎和戏班班主死亡之后,便被王先武报复了。
王先武不只割了她的鼻子,让她如猪如狗一般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窖,而且,当小红仙生命力衰弱,要死去时,王先武总是会请来名医。
他会治好奄奄一息的小红仙,绝不会给她一个痛快。
可小红仙的生命力而是不断流逝,王先武就花了大钱,请了白云道的道士来,白云道那位老道士一眼就看出小红仙是中了血印的诅咒。
于是,老道士便去活活打散了戏班班主的魂魄,再镇压了青郎的魂魄,给小红仙化解了血印诅咒。
小红仙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彻底油尽灯枯,
小红仙死后,因为她自己的怨气太过深重,她直接吸收了地窖中的所有怨气,终于,成了鬼王。
鬼王的心里满是仇怨,而且,因为怨气改变了她的思维方式,鬼王就会想,都是因为自己的鼻子才让自己遭受了这么大的祸端。
她也开始憎恨那些鼻子长得好看的人,认为:凭什么我们一样,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你却过得这么滋润?
于是,鬼王走上了王先武的老路。
可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十分令人恶心,青郎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鬼王不敢让青郎知道这一切,她把青郎放在水井之中养魂,离这个肮脏的血池地窖远远的。
可没想到,玉昭霁居然会看透了她,拿此事威胁她。
鬼王陷入疯魔之中:“杀了你!只要我杀了你,青郎就绝对不会知道这一切!”
鬼王开始不顾一切,朝玉昭霁攻去。
玉昭霁不停招架着暴怒的鬼王,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鬼王现在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希衡就足够安全,且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寻找青郎的魂魄。
玉昭霁招架了许久,可是,鬼王的力量,本就是应金麓王朝衰败的国运而产生的,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玉昭霁现在不懂道术,只靠鲜血和刀法作战,难免有些后继无力,只能勉力支撑。
在鬼王要一鼓作气,头发狂舞,要以头发卷向玉昭霁的脖子时。
血池地窖上空忽地透来金色的阳光。
希衡手持一张金符,在黑夜之中短暂引来月华另一面的阳光,金色阳光洒向地窖,刚好照在鬼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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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掩面退开。
希衡的声音如冰淬雪,从地窖上空响起:“小红仙,你看看这是谁,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鬼王下意识看过去,她忽视希衡那张清冽至极的面孔,望向希衡身后的那个魂魄。
他穿着简单的青衣,一张脸风流俊逸,可惜神情呆呆的,将十分的好颜色都弱化成了一分。
鬼王却丝毫不在意他是否呆滞,鬼王上前一步,下意识伸出手:“青郎……”
玉昭霁趁着鬼王心神震颤之时,立刻如法炮制,以刀插入墙壁缝隙,攀援而上,站在希衡旁边。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鬼王便失去了抓住玉昭霁,来当做和希衡交换人质的可能性。
鬼王暗骂一声狡诈。
鬼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些在外搅弄风雨的军阀,的确有他们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