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一会儿,羿玉担心自己会压到温辰安,便轻轻推开了近乎言听计从的温家长子,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将旁边的空杯子放回桌上。
再坐回床边的时候,他已整理好了心绪。
温辰安却唇角含笑地盯着羿玉瞧,又把他瞧得不自在了。
“夫君为何这样看着我?”羿玉半侧着脸,心想古人都含蓄,温辰安尤甚,自己这样一问对方肯定就知情识趣了。
温辰安可谓玲珑心肠,哪里看不出羿玉的意思?
但他想得却与羿玉不同,他只觉得他们真是天作之合,竟如此心意相通,分毫不顾这“心意相通”大半都要归功于自己,勉强将自己黏在少年身上的视线撕下来,又囫囵找了个借口。
“我在想午后难免困倦,小玉要不要睡一会儿?”
羿玉这个时候不太想和温辰安睡在一张床上,即便是两个被子也不行,他不由分说地将温辰安按回被窝里,道:
“夫君歇息吧,我出去走走。”
温辰安就躺在床上,看着羿玉逃也似的出去了,心里更觉甜蜜。
小玉害羞了,小玉心里有他。
·
羿玉出去走走却没走多远,只是到后院小佛堂里上香。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小佛堂上香,但不是拂柳之前暗示的每天早晚各一次,而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什么时候去上三炷香。
拂柳死在小佛堂里,虽说温夫人盖棺定论是拂柳隐疾发作,但三全院里里外外不少人都觉得瘆得慌,平素如非必要,绝不踏入小佛堂一步。
是以如今小佛堂里的扫撒已不再是丫鬟的活计,转到了几个胆子大些的小厮那里。
倒不是就没有胆子大的丫鬟,而是如今普遍认为男子阳气足些,即便是有些阴血鬼祟也能镇压一二。
——类似的说法直到羿玉的现实世界中都还有,比如说什么建在乱葬岗之上的学校,就是想用少年人的蓬勃生气去压制死气。
羿玉说不好信或不信,仅仅是将到小佛堂上香当做每日的日常任务来做。
今天又是放空大脑上香的一天,他起身将三炷香插到香炉中时,耳尖一动,听到了逐步靠近的脚步声。
羿玉面色不改,将三炷香插稳才转身往后看去。
来者是温辰安的二弟温秋妃。
“大嫂。”温秋妃站定在羿玉五步之外,连目光都只是拘谨地落在羿玉鞋尖上。
羿玉狐疑地审视了他一会儿,语气却听不出来不妥:“二弟怎么来了?”
温秋妃答道:“本是想来看看大哥的,但听笔刃说大哥已经睡下了,院子里有小子说大嫂一人来了小佛堂……我便过来看看。”
他说得含糊古怪,但羿玉能听出来,他对于这三泉院后院的小佛堂心中也有芥蒂,芥蒂之深甚至已经大到听说羿玉一人过来会觉得危险的地步。
羿玉想了想,先抬步往小佛堂外面走。
温秋妃在羿玉走过来之时,便以往横向退了两步,羿玉走过去了才慢吞吞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