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就令羿玉感觉肠胃痉挛了起来。
银河倾泻,不断有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但是被雨水冲刷的玻璃却有一条长长的“真空带”,没有雨水、没有被狂风搅来的树叶泥土、也没有玻璃外侧擦拭不到的脏污,干净得像是刚刚擦拭过的一条痕迹。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玻璃上蛇行过,所经之处变得可以隔绝雨水。
是他昨晚看到一闪而过的东西吗。
羿玉不知道。他盯着玻璃上的“隔离带”,举起面包,用力地咬了一口,脸颊鼓起来一点,随着咀嚼而消失。
等到张霁林收拾好东西过来的时候,羿玉已经拉上窗帘了。
员工宿舍里的灯很亮,将梳妆台边上的人照得格外清楚。
他双腿交叠,裙摆撑起一点缝隙,滢白的颜色没入黑色裙子深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撑着一侧下颌,另一只手搭在大腿上,指尖自然下垂。
张霁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空置的两张床。
“marry,我睡哪里?”
“都行,你喜欢哪里就睡哪里。”飘过来的声音没什么精气神,听起来恹恹的。
张霁林将行李箱往墙边一推,走向梳妆台。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话间,他半蹲在羿玉身前,高度差陡然反转。
男人说着关心的话,做着关心的举动,连表情也是担忧的,可是一瞬眼睛却没什么情绪,只透着赤裸裸的审视。
——你在玩什么把戏。
羿玉压低身体,声音只剩气声:“我害怕呀,死人了,杀人凶手就在旅店里……”
张霁林仰视着羿玉,垂下来的长发扫过他的脸,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闻到了很清淡的气息。
“有警察在,还有那么多人,别担心。”他机械性地安慰,“躲躲藏藏的杀人犯都是怂蛋,真有本事的,早就大开杀戒了。”
“张先生。”羿玉用指尖碰了碰张霁林的衣领,“如果你是坏人的话,不要对我下手。”
张霁林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条件反射地就要摁住羿玉的手腕,却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摸了个空。
“你觉得我是坏人?”他受伤地反问。
羿玉问他:“你是吗。”
张霁林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羿玉。
“我不是。你可以相信我。”
他回答。
下一秒,他看向窗帘。
“怎么不拉开窗帘?”
羿玉头也没回:“外面太吓人了,不敢。”
天气阴沉的暴雨天,一望无际的公路和荒地,看不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