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痴肥男人将被堵着嘴巴的羿玉放了回去,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胡思雨:“接下来做什么?”
他喊胡思雨“姐”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暧昧色彩或者因为不熟悉这个称呼而带来的生疏感,反而显得自然无比,仿佛已经喊过无数次一样。
羿玉挪动肩膀,仰头打量着痴肥男人的脸。
他的五官虽然因为过度痴肥而挤在了一起,但是从大体的形状以及面部走向来说,与胡思雨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和胡思雨是姐弟关系?
“闭嘴。”胡思雨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滚到一边去,别耽误我的事。”
痴肥男人被骂得缩了缩脖子,讷讷地点头,然后脚步蹒跚地躲到了一旁。
他一会儿抠抠指甲,一会儿抓抓背,看着胡思雨一件一件拿出木箱里的东西,不停地搓着手,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小声说:
“姐,你要杀了他吗?”
“……”胡思雨没有搭理他,专心地将刀具一件一件摆放好,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痴肥男人舔了舔嘴唇,几乎要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
“这样不好。”他小声嘀咕,“会有警察把你抓走的……”
“妈的,闭嘴!”
胡思雨骤然站起身,冲到痴肥男人身前,抬手就是几巴掌,将痴肥男人的脸扇得通红才余怒未消地停下。
她抓着痴肥男人的头发,用力晃了晃:“跟你说过不要废话,不要影响我,你这个蠢货怎么就记不住?”
痴肥男人在胡思雨手下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姐……我会记住的,我会记住的……”
他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还没有胡思雨高,看起来却有三个胡思雨宽,外表是个成年男性,说话做事却有一种相当违和的迟钝感。
胡思雨粗喘着气松开手,剜了一眼痴肥男人,踏着步子回到羿玉旁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整理头发,最后对着羿玉笑:
“让你看到我这么暴躁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她拎起绑着羿玉双手的铁链子,挂到一旁的杆子上,往下一拉,将羿玉悬挂起来,脚尖勉强沾地。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胡思雨拴好铁链的尾端,凑到羿玉身前,语气暧昧,“浑身发热。”
羿玉目光清明地看着她,余光注意着角落里的痴肥男人。他正缩成一团,小声抽泣着擦眼泪,边擦边拿起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吃得满脸黢黑。
“但是你太无情了。”胡思雨还在自言自语,没有发现羿玉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还总是拒绝我,让我生气……”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羿玉在想,都是变态,相比起来,祝夷比她变态多了,可是他却更加厌恶胡思雨,真是令人费解……
“你以为我是那一天在大街上第一次遇到你吗?”
这句话终于吸引到了羿玉的注意力,他眼睛微动,看向胡思雨。
状态激昂的胡思雨话音一顿,她注意到了羿玉的眼神,这才发现之前对方居然一直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
她气得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愣是停顿了十几秒钟,才表情僵硬地一扯嘴唇。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网上,你养的猫发现了我的捕兽夹。”
她紧紧盯着羿玉的眼睛,想要看到类似于恍然大悟或者疑惑不解的神色,但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就仿佛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在羿玉眼中都微不足道到令人发笑。
她咬紧了牙关。
·
胡思雨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最开始是因为妈妈做菜的时候伤到了手。
指腹的小口不停地往外流血,她关掉电视机,在弟弟的哭声中走到妈妈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
妈妈感动又欣慰地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抱住她,安慰她自己一点儿也不疼。
在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胡思雨笑了,她满脑子想的是,拿刀把妈妈另一只手也割伤,这样才对。
不远处的弟弟看到胡思雨的眼神,吓得打了一个哭嗝。
上小学的时候,胡思雨掐死了家里养的猫,然后把小布偶的尸体扔到了垃圾桶里,弟弟找不到它,哭了好几天。
去同学家玩的时候,胡思雨趁着其他人不休息,用力去掐同学养的仓鼠,把它掐得控制不住身体肌肉,弄得脏脏的才扔进木屑里。
最过火的一次是在初一的时候,她把五年级的弟弟从楼上推了下去。
弟弟伤到了脑子,永远停留在五年级。
爸爸想把弟弟送到老家,妈妈不愿意,他们总是吵架,被嘱咐着要照顾弟弟的胡思雨其实一直在骂他、打他、恐吓他。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带着胡思雨和弟弟生活,生活的重担逐渐压垮了妈妈的脊背。
后来……后来她就因病去世了。
扔下了刚上大学的胡思雨和一直停留在五年级的弟弟。
胡思雨把弟弟丢给在老家,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