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庄的确是没见过谁身上插的银针比姜妄更多的了,这样多的银针扎在身上,得多疼啊。
“哎哎哎,你可别乱动,这要是错了一根,那就前功尽弃了!”
闻听此言,沈明庄的手立刻僵住,唯恐碰到姜妄身上的一根针。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姜宣过来了。
小家伙儿也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父皇,mǔ_zǐ 俩这才离开。
“宣儿去城墙上看过吗?”
姜宣摇了摇头,“没有,那边太高了,他们都不让我过去,担心我摔着。”
沈明庄闻言,略略迟疑,拉了儿子的手,“走,娘亲带你去看看。”
将来的帝王,怎么能登临城楼的勇气也没有呢。
姜宣用力的点点头,抓紧了娘亲的手。
两个人要上城楼,城楼下的玉麟骑有些紧张,不过沈明庄是皇后,她牵着的是天仲太子,也没有人真的敢上前拦。
沈明庄站在城楼之上,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天仲江山。
她看着远处绵延叠起的山川,牵起儿子姜宣的手。
“宣儿,你知道江山是什么吗?”
姜宣眨了眨大大的眸子,感受着从母亲手上传来的温度,心里有莫名的安心,他迟疑着回答道:“江山,是城土和百姓。”
说完还歪着脑袋去看娘亲的反应,想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
沈明庄面上笑容渐深,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道:“娘亲希望宣儿能一直记住你的回答,江山不止城土,更多的是百姓,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有力,兵强马壮做的事保家卫国,而不是侵犯他国领地,野心应该用在征服臣民,而不是杀戮无度,掠土夺疆。”
姜宣仰头看着娘亲,第一次发现,娘亲像是浑身都散发着光芒,那样的光芒,将会照亮他的一生。
“儿记住了。”
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明庄点点头,心情有些微妙,穷尽两世,她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告诉一个将来的皇帝,要怎样为君。
“娘亲,为什么一定是我做君王呢?”
沈明庄听着这话,心中一动,“难道宣儿不想做一国之君?”
姜宣想了想,“做君王是像父皇一样吗?”
这句话问的沈明庄愣了愣,像姜妄一样吗?她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你和你父皇不一样,你父皇是踏着荆棘走过来的,你的面前却是河清海晏,一片盛世,你只要努努力,就能让自己的抱负得以施展,可你父皇不一样,他花了太多的精力,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你是站在你父皇肩头上的,你以后看到的,会比现在更好。”
她没有忽悠儿子,这天仲的江山,当初也不过是个被全根错节的权势占据的空壳子,是姜妄一步步抢回来,将千疮百孔的江山修补好,将来姜宣面度的,会是一副和姜妄当初截然不同的局面。
姜宣摇了摇娘亲的手臂,又问道:“那娘亲和父皇会一直陪着宣儿吗?”
听见这话的时候,沈明庄再一次的意识到了宣儿和他父亲当初面对的东西的不同。
姜妄五岁的时候,已经是没有母亲,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深宫里的才狼虎豹,他没有父母可以眷念,只有不断的学会伪装,让自己在深宫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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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庄的心口有些涩涩的疼,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头看着儿子,“宣儿,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有人陪着你的,也不可能有人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你是一个人来的这世间,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有些哽咽了,觉得不应该对儿子说这么残忍的话,这样的话就是她这样的成年人想想,也觉得难以接受,虽然是事实,可到底还是太伤感了。
“娘亲……”
姜宣垂下头去,忽然有些失落起来,沈明庄的心疼的更厉害了,她搂了儿子进怀里,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宣儿,你是天仲的太子,你的肩膀上,担着天仲的社稷和未来,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如果有选择,娘亲也不希望你背负这么多,可你的父皇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有些东西,是难以舍下的。”
姜妄始终乜有醒来。
沈明庄算着时间,转眼就是休朝的第七天,不能再拖下去了。
沈明庄做了一个决定——临朝听政。
只是那些堆成山海的奏折却让她十分你的头疼,这五年间的政事沈明庄都不曾参与过,姜妄的那些政策她也不曾了解过,事情来的太突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逐一去了解。
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谭永林捧了个匣子给她。
“这是什么?”
看着面前的乌木匣子,沈明庄有些困惑的看向谭永林。
“皇后娘娘看看吧。”
谭永林朝着沈明庄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沈明庄掂了掂匣子,哐啷啷似乎还有碰撞的声音。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卷圣旨,明黄色的锦帛,鎏金的卷轴。
“这是……”沈明庄困惑的看了一眼谭永林,然后缓缓的取出卷轴,看字迹的确是姜妄写的,只是上面写的东西……沈明庄心口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疼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竟然是让太子监国,皇后佐政的圣旨。
难道姜妄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天吗,所以才会提前准备好圣旨,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呢,她也能早一点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