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大早吃过饭,就去供销社找光祖去了。
供销社里只有光祖一个人在忙,四春偷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岳梅的身影。
“难道她是回家了?”四春满心疑惑,东张西望的进了供销社里面。
光祖看见他娘,只是笑着打声招呼:“娘,你这么早,买啥来了!”嘴上说着话,手里却没停,一边给别人拿货,一边扒拉算盘子算账。
四春用胳膊肘倚在柜台上看着光祖,真是岁月催人老,一晃大儿子都三十了。
光祖忙了一大阵,供销社没人了,他才倒出时间和四春说话:“娘,你站了这么半天,也没买啥呀?”
“非得买啥呀!”四春笑了:“我看看我儿子不行啊?”
娘两个都笑了,但光祖的笑容很快冷却下来,他知道他娘为啥来的。
“娘,岳梅病了!早饭还没吃呢!我关一会门,去给她弄点吃的,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四春叹口气说:“光祖,我实话和你说吧,岳梅的事我死活不同意,来福,来喜和光宗三个人的婚事,我都依着她(他)们的性,但你和她(他)们不一样,你和岳梅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娘,咱先不说这个,岳梅在这,一个亲人都没有,她现在病了,你忍心不管她吗?”
光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刚把锁头搭在门鼻子上,又来了一个买东西的。
光祖微微叹口气,又回去卖货去了。
四春趁着光祖忙着卖货的空隙,偷偷的走了。
知青点四春知道,就在公社办公室旁边,四间茅草房。
四春走到门前,侧耳倾听了一阵,屋里静悄悄的,没有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下地干活的干活,上课的上课,都忙工作去了。
四春小声的问了一句:“有人没?”没人回答。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东屋门,屋里乱糟糟的,一股臭脚丫子味,被褥胡乱的卷成一个卷,堆在炕里边,吃过饭的饭碗胡乱堆在盆子里。
这屋里乱成这样,肯定不是女知青的屋子。
那岳梅一定是在西边的那间屋子。
四春走到西屋窗前,果然,屋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四春推开门,站在门口往里望,这屋就整洁多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码在炕梢上,上面用布单蒙着。
岳梅躺在炕头上,身上盖着被子,只落出一头乱发的小脑袋。
四春站在门口半晌,岳梅也感觉出了异样,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往门外望,看见四春,问了一句:“你找谁呀!”
四春抬脚进了屋,这回岳梅看清楚了,这几年,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刘光祖的娘了。
她微微一笑,叫了一声:“阿姨!
声音细若蚊蝇,脸色潮红,呼吸还有点急促。
四春一直对这个称呼有点奇怪,姨就是姨,为啥非要加个阿呢?
四春扶着岳梅躺下,伸手一摸她的额头,都烫手,这姑娘是发烧了。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