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栓柱对这事更有体会。他爹李福贵当年因为他娘的风流事,掉到大井里淹死。不光他大哥栓根恨他娘,栓柱也好多年没管李寡妇叫过娘!
就连拴生,其实对他娘也是恨的!
那时候,每天夜里,栓柱总看见他娘半夜不睡觉,倚在柜子上半宿半宿的抽烟。
这些年的感情经历,让栓柱明白和理解了李寡妇当年的苦楚!
栓柱也为他当年的所做之事感到后悔,但时间不能倒流,一切无从弥补!所以就算他再委屈,他也绝不会让四春走他娘的老路!
世上来自于子女的伤害是最痛击人心的!
大小听栓柱说完,无奈的叹口气说:“刘大个就是抓住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心劲,才敢以死威胁你!”
大小还想说什么,被徐慧出言打断了:“老耿,你就是个急脾气,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要急在一时!”
徐慧摇摇头,本来几个人说说笑笑挺热闹的,让大小横擦一杠子,弄得都郁郁寡欢了。
几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于是栓柱和四春也告辞回家了。
四春跟在栓柱后面,看着他落寂的身影,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她紧走几步,伸出手,拉起栓柱的手,和他并肩而行!
到了家,老远听见孩子们的笑闹声,俩人原本沉闷的心情又变得轻松了!
进了屋,四春叫出光宗问:“给你爹洗澡了吗?”
光宗摇摇头:“我和我二姐夫要给他洗,他不肯谁有啥招!”
四春打了他一巴掌:“你爹是舍不得支使你,不知好歹的玩意,抱柴禾去!”
四春烧了半锅热水,准备给刘大个洗个澡,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再过个月期程的屋里都能冻冰碴了,就没法洗了。
光宗从外屋搬来一个大木盆,这是朱学文专门给他老丈人量身定做的。
四春把水兑好了,感觉冷热适中了,让孩子们都到自己屋里去了。她才和栓柱给刘大个脱了衣服,抱到水盆子里。
虽然以前是夫妻,但现在四春一看见赤身裸体的刘大个,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帮栓柱把刘大个安置好了,她转身出去了。
刚开门出去,外屋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十几岁的半打小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见四春着急的问:“刘婶,我李叔嗯!我弟弟虎巴的(突然的)抽了,我爹让我喊李叔去给看看!”
这是谁家的孩子,四春看着眼熟,越着急越想不起来是谁家的了!
“你等会啊!”四春不敢耽搁,把房门开了一条缝:“栓柱,有人得急病了!”
两个人在外面说话,栓柱已经听见了,这会正忙着擦手呢!
栓柱回屋拿起药箱子,急急忙忙的随着那孩子走了。
四春站在外屋,有心喊光宗去给他爹洗澡,想想还是算了,那小子毛毛愣愣的,怕他洗不好。还是自己来吧!
四春走进屋,刘大个正闭着眼睛泡在水盆里。
四春蹲下身,把手巾放进水里蘸湿了,一点点给刘大个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