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祖听见他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窗户贴的窗户纸,不隔音,他娘小声的和李叔说话,说的啥,听不清楚。
但光祖听见两个人不时的传来笑声,声音不大 。但他觉得非常刺耳,有点生他娘的气。
他爹头痛,他娘却跑到西屋和李叔说笑。有啥好说的,又有啥好笑的呢!
光祖纳闷,用手指蘸点唾沫,轻轻一捅,窗户纸立刻无声无息的破了一个洞。
他闭上一只眼,把另一只眼睛凑到窟窿跟前,往里一看,屋里光线很暗,他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紧紧抱在一起。
光祖八岁,虽说不太懂事,多少通点路。知道他娘不应该和他李叔抱在一起。
“怪不得他爹刚才咣咣撞炕沿呢!”原来是生他娘的气!
光祖四处一踅摸,窗户下面有一块小石头,他抱起来,使劲一扔,咣当一声,把窗户砸了个大窟窿,那块石头,滚了两滚,又落回地上!
“谁?”屋里拴柱喊了一声,四春赶紧点亮油灯,俩人下了地。
栓柱在外屋抄起烧火棍,把四春护在身后,然后一脚踹开房门,跳了出去,举目四望,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四春眼尖,发现窗户跟底下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很像大儿子光祖。
“光祖?”四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没回音。
拴柱这时候也看见了,凑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光祖。他伸出两只胳膊,掐着光祖的胳肢窝想把他拉起来。
光祖抱住栓柱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要你管!”
四春赶紧过来,把光祖抱起来,孩子浑身冰冷,冻的瑟瑟发抖,身上就披了一件棉袄,下面还光着屁股呢!
四春赶紧抱着孩子往屋走,一边走一边埋怨:“你出来干啥呀,屋里不是有尿盆吗?亏得现在刚入冬,这要是三九天 ,把你冻死了!”
“冻死活该!”光祖呜呜哭:“不要你管,一边说不要你管,一边抱紧四春的脖子,好像他一松手,他娘就又跑回西屋去了。”
四春抱着光祖回了东屋。拴柱在外屋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跟着进东屋不好。
虽然他现在也是大家承认的四春爷们,但对刘大个来说,无疑是喉里的骨鲠,后背的芒刺!
其实,有些事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了。
拴柱悻悻的回了西屋。
看来今天晚上了, 又要老哥一个独守空房了。他满以为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和四春就方便多了。
没想到,挺好点事 ,又被光祖搅和了。
听到声音,刘大个赶紧把油灯点亮,见四春抱着冻得哆哆嗦嗦的大儿子回来,急忙把被窝掀起来,让光祖钻进去。
哪知光祖说啥也不肯,抱住四春的脖子不松手。四春没办法,只能脱鞋上炕,钻进被窝里。
光祖搂着她娘的脖子,赖在这不走。四春笑了:“你都八岁了,还和娘搂,你丢不丢人啊!你看光宗都一个人睡呢!”
光祖不言语,抱住四春一只胳膊,一会的功夫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