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没有多问,让跟着的谷雨拿好,脚步匆匆地离开禧宁宫。
在外人看来,她眉间含怒,发髻松垮。
一只金雀步摇在她行走时“叮铃”一声掉落在地上,她也不管不顾,径直往前走着,整个人看起来,连翻飞的裙角都在诉说着愤怒。
伺候她的侍女急急追着她,后面还有淳宁追出来的身影,大喊了一声:“姐!”
满院子的人跪了一地,别说抬头了,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当场消失。
皇家的事,哪里是他们能听的?
秦瑶光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外走着,淳宁在原地跺脚,朝着殿内嚷嚷道:“母后,姐姐再怎么不对,您也不该动手呀!”
“您瞧瞧,把姐姐都气走了。”
动手?
跪了满地的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皇太后威严的声音传来:“让她走,走了就别回来。”
凤阳宫那位宫人听着,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乐阳长公主的婚事是先帝所赐,并不像淳宁是招驸马。
淳宁只要豁出去不要名声,就能直接把卢亦给休了。
但乐阳不行。
乐阳只能和离,还必须要获得皇太后或者皇帝的旨意。
眼下,便是皇太后不同意。
燕长青跟卢亦那个纨绔子弟,更是有本质的差别。
两人的婚姻,是皇权和军权的结合,岂能如儿戏一般,说和离、就和离?
禧宁宫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后宫。
有人看戏、有人思量、有人幸灾乐祸。
静妃搁下茶杯,吩咐侍女:“去传个口信,明儿请嫂子进宫一趟。”
“是。”
静妃的嫂子,便是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府上一门显赫,有一位做大司徒的父亲,女儿又在后宫地位稳固。
靠军功起家,虽然不如谢家崔家那般有底蕴,却是当之无愧的勋贵。
安国公府,和宁国公府距离不远。
京城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件事,说起来都跟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但不能不密切关注。
越是身处高位的家族,越是要未雨绸缪。
做不到的、任由儿孙消耗祖荫功勋的,眼下都慢慢衰落了,比如伯远侯府。
一名家仆脚步匆匆地踏入安国公府里的书房,对安国公禀道:“国公爷,乐阳长公主带着人出了皇宫,奔着宁国公府去了。”
安国公沉吟片刻:“好,多留意那边的动静。”
一刻钟之后,长公主仪仗到了宁国公府大门,几名腰圆膀粗的健妇守在马车前,谷雨扶着秦瑶光走下来。
“国公爷,国公爷!”
正院内,气氛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从崔老夫人过世后,老国公就把姨娘妾室都打发了出去,正院里死气沉沉。
或者说,整座宁国公府,都死气沉沉。
从下人到主子,心底都压着事,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
秦瑶光的突然到来,犹如一块巨石,砸向这一池深潭。
她是长公主,又是府里的嫡亲外孙女,她要进入宁国公府,无人敢拦。
何氏约束好自己的儿女,自己带着人匆匆往正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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