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压低声音,对谢殊招了招手。
见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扔如此谨慎,让谢殊更多了几分信心。
“下官的眼线,是邓嬷嬷。”江策在谢殊耳边轻声说。
谢殊先惊后喜:“果真?”
江策慎重点头。
“你……”
谢殊问:“你怎能说动她?她可是太后的人。”
江策神秘一笑:“是人就有缺点。她年纪大了,难道真指望长公主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就在谢殊犹疑之间,江策又添了一把火:“大人,您难道真的认为,长公主能忽然间转了性子?不过是想着她的驸马,才装装样子。”
谢殊抚着颌下短须,缓缓点头。
是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为什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正是因为少之又少。
“大人有所不知,长公主府里已经闹过好几回,只是把消息压得死,外人皆不知晓。”
江策神秘道:“据我所知,两人如今已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今日刚大吵一架,郡王放话要请旨圣裁。”
谢殊眉头连连跳动几下,才按下心头喜意。
江策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京城里有消息来源的人都知道,安乐郡王自打回了长公主府,还没有和她同房过。
而是在长公主府里,另辟一间小院单独起居。
大婚之日起就分开了十年的夫妻,不曾同床共枕,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旁证?
谢殊并非轻信之人。
相反,千思万虑才是他的常态。
但江策所言毫无破绽,由不得他不信。
“大人,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反目,何愁大事不成?”
如今,在谢殊看来,朝堂尽在他掌控之中,仅有燕长青这个不可控的变数。
他才回来多久?
薛家就轰然倒塌。
在军中的声望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好。”
谢殊亲手倒了一盏茶递给江策:“你作何布置,且细细说来。”
又问:“若在你孙女的及笄礼上闹出事来,会不会对她有所影响?”
江策敛目:“为了大计,区区小女子名声,有何可虑?”
谢殊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头:“好,好!”
“不枉老夫栽培于你!”
江策跟着笑了起来:“倘若没有大人提携,哪有下官之今日。”
谢家亲卫端着酒菜进来,两人一边饮,一边共商大计。
翌日。
城东,谢家会馆。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一座占地十余亩,苍翠掩映碧波浩渺的宽阔庭院,足见谢家之实力。
午休刚过。
谢家会馆门前,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华丽马车、骏马良驹。
百官尚未下衙,女眷们先到了。
及笄礼上并无男宾,然而众人都知道,晚上的宴会才是重头戏。
秦瑶光扶着寒露的手下了马车,江夫人亲自迎上来见礼。
“你是主,我是客,不必多礼。”
秦瑶光微笑着说。
单论辈分,江夫人比她年长一辈。
跟在江夫人身后的一位夫人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竟是多日不见的伯远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