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一个旧斗笠,穿得也很普通。
把他整张英俊不凡的面容都给藏了起来,唯有高大身形依旧挺拔。若是换了不认识他的人,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武功不错的江湖汉子。
起初,连燕吉音都没有认出他来。
直到秦瑶光朝着他走去,燕吉音才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回望着谷雨。
谷雨冲她点点头,表示肯定。
燕吉音悄悄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松树下的父母。
母亲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的?
秦瑶光走到燕长青跟前,问他:“没有人跟来,也没有其他不妥?”
燕长青摇摇头。
其实,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轻车简从出城,正有诱敌的意思。
或许是敌人变聪明了,或许是崔家放弃了、死士不够用了,或许是局势已变、她的性命不再重要。
总之,无人对她下手。
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大失所望。
她在明,燕长青在暗。
若有人来犯,正是一个大好良机,保管他是什么死士,也让他在未招供之前求死不能。
斗笠的阴影之下,燕长青一对黑眸亮如寒星。
“没关系,还有机会的。”
他低声安慰着秦瑶光,被树梢枝头过滤后的山风显得温柔不少,从他们之间吹过。
披风上的白色狐毛簇拥着她明艳的脸庞,眉目如画。
秦瑶光轻轻“嗯”了一声,问:“你进去吗?”
燕长青道:“我已送信给辨尘大师,就不进去了,等你下山。”
哪怕这一路上安然无恙,也不意味着返程就能放松警惕。他不露面,才能更好的保护夫人。
说罢,他一拱手,转身退下。
这一幕哪怕落在有心人眼里,也只会以为是长公主遣来白象庵提前打点食宿的下属,不会认为是他。
他们所在的位置,并非寻常百姓能踏足的讲经堂。
白象庵正门,一名年约三十余岁女尼候在门口,谷雨上前向她出示了长公主府的腰牌,她才上前见礼。
方外之地,不讲那么多尘世俗礼,只是简单双手合十。
秦瑶光入乡随俗,双手合十回礼。
步入白象庵,秦瑶光留意到,庵堂四周都有皇家侍卫巡逻的身影。
毕竟是皇家庵堂,里面还有不少是宫中太妃带发修行。
谷雨跟着她伺候、寒露则带着人去今晚要落脚的小院里先收拾落脚。
佛香袅袅,从庵堂里传来阵阵诵经声,宝相庄严。
秦瑶光牵起燕吉音的手,发现她的小手里凉沁沁的,满是冷汗。
“这么紧张?”她轻声问。
燕吉音不自在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别怕。”
秦瑶光温言道:“最坏的结果就是拜师不成功,天不会塌下来。”
她理解燕吉音这种紧张。
就像一个学霸,日常都考年级第一,面临大考时,就开始担心考不到年级第一怎么办?
其实,考不到也不会怎样。
就算考个倒数第一,又怎样?日子还是一样过。
她这个比喻太过通俗,立刻就缓解了燕吉音的紧张情绪。
是啊,不成功是很可惜,但又怎样呢?
“吉音,你要记住,万事你尽力了便不留遗憾,不要太在乎结果。”
燕吉音的性子,总是把她自己绷得太紧,凡事都想追求一个尽善尽美。
不是不好,但太极端就容易出问题。
“真的可以吗?”
燕吉音抬头,望着母亲不确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