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手,让春分用巾子替她细细将水珠擦拭干净。
谷雨在小丫鬟手里捧着的盒子里挖了一大块香膏出来,在手心中捂热后,才均匀的涂抹在秦瑶光的双手上,又辅以穴位按摩,替她解乏。
邓嬷嬷在此时进来,给两位主子请安后,看着秦瑶光的手道:“主子,往后可不能如此使鞭子了,今儿都还未消肿呢。”
昨儿打人有多爽快,今儿就有多痛。
不止手腕,她就连整条胳膊到肩膀,都酸痛不已。
原主这副身体,哎,不堪大用。
秦瑶光眯着眼,慵懒道:“嬷嬷,你该劝我多使,使得多了就不会肿了。”
她这么说,让淳宁顿时转忧为喜,嗔道:“好姐姐,记得带上我。”
“行啊,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看谁还来惹我们。”
秦瑶光答得悠然,话里的意思却是十足的霸道。
邓嬷嬷当然不会说她什么,只替下了谷雨,从手指到右肩,每个穴位逐一捏来。
她几十年的手劲和手底功夫,不是谷雨可以比拟,那滋味……
又舒服又酸爽。
秦瑶光忍住叫痛的声音,眼巴巴地看着邓嬷嬷,问道:“嬷嬷,你真不是故意的?”
“好殿下且忍一忍,老奴不把你揉开了,还得痛上好几日。”
淳宁在旁边,看着秦瑶光一张脸都快变了形,又想笑,又歉疚。
过了好半晌,邓嬷嬷才松了手,道:“行了。晚上回府后,老奴给殿下准备一个药浴,泡完澡再推拿一次,明儿就不痛了。”
“晚上还要捏?”
秦瑶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震惊,让淳宁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公主府里一派欢乐,朝堂上却是炸开了锅。
言官分成两派,慷慨激昂。
一派说,两位公主太过跋扈,竟然公然鞭打行凶,视人命如草芥,胆大妄为!
另一派说,京中骄奢风气由来已久,驸马白日宣yín 有错在先,正该借这个势头,好好刹一刹这歪风邪气!
两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口水唾沫都飞溅到了对方脸上。
“驸马既做出这种事,不该打吗?!”
“滥用私权!公主府不是大理寺!此风不可长!”
“打的那些人都是白身,又不是朝廷命官,有什么不能打?”
“卢家教子无方,与他人何干?”
“再说了,只是私德败坏,又不是什么罪行,她凭什么说打就打?”
慢慢的,争辩就变了味。
从长公主打人对不对这件事,到了世家势大、风气不正上。
参战的也不再只是言官。
目的也根本不是讨论谁是谁非。
一时间,原本庄严的朝堂上,竟吵闹得如同那菜市场一般。
朝靴乱飞,笏板急挥。
这场面,已许久未曾出现过了。
皇帝高坐于龙椅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这一切。
他昨天就在谢皇后处知道了梅园事件,只是不明白,怎么就值得吵成这样?
皇帝冲旁边伺候着的大太监招招手,待大太监弓着身子凑近了,他悄声说:“你去替朕问问大司徒,要不让他们先吵着,待他们吵完了朕再回来,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