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载坖的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马芳认真思考了之后说道:“殿下,此举恐怕不行,以标下之见,俺答现在在土默特部的地位还远未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俺答的本部现在仍然是实力最为强大的一部,其麾下的汗帐勇士也是蒙古诸部中的精锐,其子黄台吉也还控制着土默特左翼,俺答所掌握的实力还是占绝对优势的,一旦此事为俺答所知,恐怕俺答又会生事。”
听了马芳的话,朱载坖也深以为然,现在大明急需两三年的休养生息,积攒实力,喘一口气再说。所以朱载坖问道:“丰州伯,你觉得大明九边可能安稳两年?”
马芳缓缓的摇摇头,对朱载坖说道:“殿下,以标下愚见,恐怕极难,虽然俺答最近会消停一会,但是据标下所知,辽东受灾严重,无论是土蛮还是女真,恐怕都不会消停的。”
俺答说起此事,朱载坖也是极为苦恼,辽东的灾荒确实是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了,自嘉靖三十五六年以来,屡次被虏,连年旱潦。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
土蛮、女真受灾之后之后,必定南下劫掠辽东镇,辽东的官军由于受灾,军储不足,导致难以御敌,而连年的灾荒就导致辽东镇连年被寇,即便是朝廷有所赈济,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灾荒越大,土蛮、女真等部的入寇就越频繁,而辽东边镇也就越残破。
虽然恭顺侯吴继爵在辽东镇苦苦支撑,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要命的是,这灾荒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之前朝廷派遣巡按御史周斯盛到辽东查看灾情,周斯盛查看之后,向朝廷回奏:自嘉靖三十六年大水以后,一望成湖,子粒未获,远近居民家家缺食,鬻妻弃子,流离 载道。入冬以来,日甚一日,斗米值银五钱,且数日市无贩籴,民逾窘迫,始则掘食土面,继而遂至相食,壮者肆行劫掠,无所顾忌,法禁不能止,积莩狼藉,不忍见闻。
朝廷虽然下发了部分赈济,但是面对整个辽东的灾民,朝廷的赈济更多是针对官军的,百姓的困苦没有任何的缓解,新任辽东巡抚侯汝谅也上疏朝廷称:辽左地方滨海临夷,水陆艰阻,往时虽罹灾害,或止数城,或仅数月,未有全镇被灾三岁不登如今日者也。臣春初被命入境,见其巷无炊烟,野多暴骨,萧条惨楚,目不忍视。问之则云“去年凶馑,斗米至银八钱,母弃生儿,父食死子”。父老相传,咸谓百年未有之灾。
马芳说的不假,辽东镇的大灾,不仅是辽东镇受灾,在辽东和土蛮、朵颜三卫、女真人一样也受灾,这些蛮夷受灾只会,除了劫掠大明,恐怕也没人别的办法。
要想安稳,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啊。
朱载坖起身长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辽东不稳,倭寇也蠢蠢欲动,而朝廷的财政已经极为困窘了,朱载坖转过头来对马芳说道:“丰州伯,此去宣府,还望更练精骑,以备不时之用也,有和不便,去信于孤,孤自有办法。”
马芳说道:“此标下分内之事也!”
朱载坖亲自将马芳送出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