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载坖也很清楚,仅凭工部节慎库的银两,是远远不足以支付重修三大殿的费用,开什么玩笑,三大殿就是在国初的时候,也是极为浩大的工程,何况现在国力远远不足国初。
所以朱载坖不得不上疏嘉靖,提出自己的看法,首先就是增加海运漕粮,去岁海运十八万四千石漕粮,损耗极小,朱载坖建议增加海漕运量,建造更多的沙船和战船,壮大水师,扩展和王直的贸易规模。
其次就是增加从倭国购得的铜的数量,铜现在对于大明来说极为缺乏的物资,不光是铸币需要,朱载坖铸造重炮也需要大量的铜,对于朱载坖来说,铜可以说的是是战略物资了,所以肯定要从倭国增加铜的进口量,而据王直的了解,倭铜一百五十万斤到二百万斤左右是轻声可得的,铸钱铜一斤铸小钱一百六十文。一百万斤就是十六万贯。
除了倭铜之外,大明产铜最多的还在云南,但是现在云南只不过是蛮荒之地,朝廷对于云南的统治仅限昆明附近,对于各个部落,更多的是羁縻的状态。
据朱载坖查阅资料,朝廷在云南直接能够控制的仅二十个州府,治于滇池。分迤西二道,曰金沧道、曰洱海道,领大理、永昌、鹤庆、蒙化、楚雄、武定、永宁、 姚安、镇沅、顺宁、丽江、景东等十二府;分迤东二道, 曰安普道、曰临元道,领云南、临安、澄江、寻甸、广西、广南、曲靖、元江等八府。
剩下的地方,就都是羁縻的少数民族了,朝廷在云南共设设羁縻府二、宣慰司六、宣抚司三、 土州四、长官司二。云南出产铜矿,不过眼下产量并不高,矿课为三十抽二,云南铜价为银三两市铜一百斤。以路南州每年铜课230两计, 需生产铜11.5万斤;以遇闰247两计,则需生产铜12.35万斤。以全省每年铜课700两计, 则需生产铜35万斤。
这个数字简直是在开玩笑了,朱载坖很清楚,开采铜矿是暴利,怎么可能只有这点产量呢?云南盛产铜,而贩铜的利润巨大,有为利益驱使而偷采者,并竟然走私出境,这个事情,在大明是极为普遍的,云南按察使司就曾经奏报说:云南路南州铜坑,往往为奸民窃发煎卖,以资交址兵器。请移文所司封闭, 免其课岁,仍给旨意榜文禁约,有犯者,发烟瘴地面充军。
但是效果并不好,而且云南的情况很复杂,对于这些少数民族的土司们来说,朝廷的命令是远远不如黔国公的命令好用的,现在现在的黔国公府,和朝廷关系又很微妙。
这事是朱载坖从锦衣卫打听来的。嘉靖二十五年,黔国公沐朝辅去世,朝廷照例命令他的儿子沐融袭爵之外,还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沐融过于幼小,不能履行起来镇守云南的职责,而云南地处南夷,镇守总兵官万不能缺少。这种黔国公幼小不能履职的情况不止一次出现过,就在嘉靖十五年,沐朝辅袭爵的时候,就由于幼小不能理事,朝廷就把云南的事务交给抚按官负责,直到沐朝辅成年,才重新行使权力。
但是沐朝辅的夫人陈氏奏:融甫四岁,乞照先世沐琮、沐璘例,准令融承袭祖爵,赐以优给,而量授朝弼职衔代镇。待融出初日,具奏定夺。
这个事情在大明也不算离谱,勋臣借袭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尤其是云南这样的边关重地,黔国公身负重任,总不可能让一个四岁的孩子挂印出征吧?所以朝廷也就答应了这件事情,令沐朝辅的弟弟沐朝弼暂时代理黔国公的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