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他不是正统悬门出身,而是个半路出家的人。为了得到认同,他不惜一切代价,另辟蹊径,那就是找到天外来物——九眼天珠,促成苅族异变,以便驱使它们。”
“于是,他孤身一人前往深山,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新生的苅族,一个不过孩提几岁的小女孩。他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带着她走出了自己的家。小女孩可以说,是因他而生。”
“但对苅族的痛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心智,他恨苅族,认为它们是最卑微下贱的东西,一辈子都不配被人好好对待。因此,他一路上对小女孩并不好,看着小女孩纯真孺慕的眼神,他虽有过动摇,但更多的是被仇恨驱使。”
“他苛待小女孩,像对待一个物件一样。小女孩风餐露宿、日晒雨淋,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直到有一天,她第一次模仿了人类的笑容,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换来了丘山一瞬间的怜惜后,是无穷无尽的痛恨与不屑。”
“‘什么玩意儿,还学人笑。’丘山的话像刀一样刺痛了小女孩的心。从此,小女孩再也不敢露出半分笑容,而是拼尽全力地成长,掠取残害同族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然而,令丘山也感到惊讶的是,当小女孩成长为少女时,在一次与同族的交手中,她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同族那狼狈又痛恨的目光,心中竟生出了心软与动摇。在同族字字泣血的唾弃中,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并不是她想做的,而是一切都迫不得已。她该怎么做?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就在这时,本已狼狈的同族奋起趁其不备反击,却被赶来的丘山一掌拍落。他看着心不在焉又心软动摇的少女,面上严肃且不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赶紧吸收了滚过来。’”
“丘山也不知道自己日复一日地执着于这份执念究竟是对是错,但他不能认输,总要一条路走到黑才能证明自己。然而,这一切本就是错误的开始,错误的延续下去,结果也必然是错误的。”
“他一直不知道的是,几十年前那个突然变了副嘴脸的深爱之人,实际上并不是长生。因为苅族中,总有双生或并蒂的存在。而那个踩碎践踏了他一切骄傲与心意的人,是独活。就像司藤与白英一样,一正一邪、一黑一白、截然不同。”
“与他相知相爱的是长生而不是独活,可他不知道这个真相。同样的悲剧在几十年后再次上演,他亲手了结的并不是司藤而是白英。虽本是一体却截然不同它们的存在并非无迹可寻实际上处处都是破绽。”
“然而被仇恨冲昏的头脑让丘山每日每夜都反复煎熬着支撑着自己的恨意怎么能轻易地消灭呢?所以后来连他也渐渐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悔吗?恨吗?或许他自己也从不深想毕竟有很多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他亲手扼杀的何止一个少年何止一个司藤在漫漫岁月里他才是等不到归期也找不到归途的孤单行人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得不到爱了也得不到梦想中正统悬门的承认。他从未真正得到过什么却好像失去了无数次。最后他看见的是被自己强行谋来这人世间活着非普通人日子的那个小女孩的记忆。”
“记忆里好像什么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这一生才是最大的恶者。赎罪的话留到油尽灯枯时在尽头处他仿佛看到了长生那温软的眉眼正笑着如初见时般朝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