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时候,有西夏伙头兵鱼贯而入,用铁桶提来了食物,就摆在大堂的桌子上。
有胡饼、卤牛肉和酒。
有酒好下毒。
于是,趁着伙头夫出去的间隙,
小七妹轻巧地飘到酒桶边,将三平配的毒药撒了进去,还用手搅了搅。
这不是巴豆粉,这是能杀人的毒药。
她的手很稳,也没忘记用袖子擦干净手。
此行的目的是杀仁多零丁。
但来都来了,还客气杀?
林武在另一边的梁上提心吊胆地盯着外面,此时很轻很轻的敲了下房梁。
有人来了。
于是小七妹顾不得其他,立刻又躲回了房梁上。
还是那几个伙头夫,又提了食物和酒过来。
这大堂里的酒就一半有毒,一半没毒。
之后就一直有人守着了。
天大亮后,开始有了动静,而且越来越大,有马蹄声,有嚎啕大哭声,还有哈哈大笑声。
营寨的大门被打开了,小七妹能听到绞盘转动的声音。
然后有马蹄奔腾的声音,还有嚣张大笑的声音,混着叽里咕噜的说话声,有人越走越近了。
有很多人都在说话,那些人每说几句,就有个豪迈的声音大笑起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奉承,有人被奉承。
而小七妹转头偷觑了林武一眼,他的脸色沉得像墨。
显然他听懂了。
小七妹顺着缝隙往外看,一群高大强壮的汉子中间,围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男子,脸色黝黑,壮似铁塔,声如洪钟,笑起来连胸膛都在上下震动。
正是李昱白画像上仁多零丁的样子。
“哇啦哇啦哇啦唧唧哇你这个嫩熊,老子叽叽哇哇……”仁多零丁神采飞扬地说了两句,又拍了拍身边的男人,顿时大家都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他们身上的盔甲还在滴血,但显然不是他们自己的血,因此他们得意非常。
一边说一边进门,仁多零丁对墙角站的人打了个响指,叽里咕噜的说了句。
立刻就有人弓着腰十分谦卑地上前。
仁多零丁解下身上的盔甲,扔到弓腰的人脚下,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句,扬手大声呼喝了一句,顿时有人喝起彩来。
进了大堂的一共将近二十来个人,呼啦啦的解了盔甲,围坐在桌子边,用手抓了肉大口嚼了起来。
仁多零丁坐在主位,这时候又喊了一句。
立刻有人哈哈大笑着,跑到门外大喊一声。
小七妹听不懂,但林武的脸色不但黑了,眼神还慌了,他有些回避小七妹询问的视线。
大堂里的男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拍着桌子。
没一会,有西夏兵推着几个女子进来了。
有年轻的妇人,还有稚嫩的少女,正是从村子里掳来的。
有几个人便倒了酒,垂涎地笑着,往几个害怕得战战兢兢的女子身边走去。
小七妹心里一咯噔。
这几个人手里端着的,至少有一半是有毒的。
谁喝了都会死,包括这几个可怜的女子。
但只要再多等一会,或许大堂里中毒的西夏人也会更多。
那几个人端着酒越走越近,西夏人都在笑,笑得一脸的横肉都在抖。
包括仁多零丁,他笑得扬起了头,露出了他的脖子。
那几个半大的少女互相抱着缩成一团,害怕得哭了起来,几个年轻的妇人壮着胆子挡在她们身前,眼神绝望而害怕。
小七妹抬眼看了看林武,林武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
有个汉子捏住了一个妇人的脸颊,嘴里叽里咕噜说着话,正要给那害怕的女子灌酒。
小七妹疾速扑了下去,闪电般直冲仁多零丁的位置,错银手刀“呲”的划破了仁多零丁的喉咙。
她冷厉地大喊一声:“奉朱合洛大将军之命,取尔等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