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卿大为震惊,人之将死,往往坦率许多,这才道出:“我是还严阁老的人情。”
一句话让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却扯出了严阁老。
他当年在冀州任知府,动用了一部分冀州的税收,被刚到冀州任府同知的柳正西给发现了。
这柳正西还不是别人,正是楚晏岳父。
在他看来,柳正西当官当的像个愣头青,明知道他是皇后族兄,非要揪着不放。
最后是冀州府大族,严家的人找上他,要帮忙。
冀州府是严阁老的老家,当地大族严家正是严阁老的本家。
之后没多久,柳正西“病逝”冀州。
他老老实实继续在冀州做知府,任期满回京任职。虽没升职,可从地方官到京官,这就等于升职了,在京城待了一年,又被调去大理寺做少卿。
安少卿如今在刑部做客呢,安皇后的毒酒、安少卿的供词,这都瞒不了楚晏。
楚晏知道,柳拂月也就知道了。
倏然一声暴哭,她哭父亲死的冤屈。
楚晏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必须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你放心,这事谁都跑不了。夫人,你别哭了。”楚晏安抚着她:“虽然你哭起来也挺好看的,可你这一哭,我也想哭。我一个大男人哭,也太丢人了。”
柳拂月哭了一阵,情绪也缓了缓,她拿着帕子,瞪他一眼:“眼都没红,还好意思说自己也想哭。”
楚晏为了哄她也是拼了,伸手就拧自己一把,龇牙指着双眼:“这下红了吧?我下了狠劲的。”
“噗——”
柳拂月差点笑出鼻涕泡,不过很快用帕子掩去失态。
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父亲正值壮年,身体极好,从生病到死亡不过六七日时间。虽拖了几日,让我父亲病的合理,可如今再想却不是那么回事。”
“严家人做了手脚,具体做了什么,还得问严家人,也许要开棺。”
“开!不论如何真相一定要查明,我父亲不能白死。”
若不是这些人害了她父亲,他们姐弟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刑部的人正在调查,我盯着这事呢,一定会还岳父一个公道。”
“嗯。”柳拂月想想:“严家、严阁老、宁王又有何勾结?”
“萧万是严家人,严阁老的亲侄孙。”
能进入内阁的,谁还没点自己的势力呢,楚晏能知道刑部大牢里发生了什么,严阁老自然也知道。
他几乎一得到消息,就去找皇后澄清了,他表示自己很冤,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侄孙,见都没见过。
安少卿所谓的还人情更是无稽之谈。
楚晏道:“严阁老有没有牵扯其中不好说,但是严家多半牵扯进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房有人来通传,说宫里来人,皇后娘娘要召见瑶华夫人。
这次真的是皇后娘娘召见。
楚晏和她说:“去吧,她应当是为了安少卿的事。”
柳拂月重新洗漱装扮一番,就随着宫人一道进宫。
见了皇后,不待她行礼,皇后就开口免礼,看座。
皇后挺愧疚,柳家发生的事虽是庆阳伯几兄弟贪婪欺负人,可追根究底,却是她娘家人害死了柳正西,从而带出来的。
柳家娘几个这些年过的确实算不上好,倘若当初的燕京府尹不姓乔,柳家大房的人早就陷害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