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震颤颤地道:“客……官,什么强盗同党的,小人不知你在说什么……”
周苍看他全身哆嗦惊慌失措模样,心生鄙视,这般如鼠胆量还来开黑店,简直丢了强盗祖宗的脸面,你可是入错行了。
“快把解药拿来,不然一剑封你喉。”
“大人……我病没……不吃药…”老板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并且还听错原话。
周苍大怒,好你个家伙在我面前装傻扮懵,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贼强盗先吃我一剑再说。”说完长剑刺向店老板胳膊。
“不要杀他……”一名老妇人从内间闯了出来,跌跌撞撞奔过来:“冤枉啊!客官剑下留人!”
周苍收剑凝望,六神无主的妇人,瘦弱胆小的老板,与黑店形象似乎有些偏离。
那妇人趴在地上磕头,“不关我们的事,冤枉啊!”
“什么不关你们事?又什么冤枉?”
只见妇人把两根断指放地上,周苍吃了一惊,奶奶的还不是黑店?放下的长剑又提将起来。
“手指是从鳝鱼肚子里掏出来的,不关我们事啊,请大人明察。”妇人哭喊着说道。
周苍一愣,断指、黄鳝、蒙汗药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正茫然间,突听身后王诗冲哈哈大笑。
这家伙不是被药晕过去了吗,周苍疑惑地看向他。
“苍兄,我说这是一间黑店可没说错罢,一试就试了出来,哈哈,哈哈。”王诗冲满脸得意走过来,一脚将妇人踹倒。“臭娘们,遇上苍冲二侠,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周苍终于明白过来,王诗冲装晕骗了自己,妇人以为他因为断指之事杀其丈夫,慌忙冲将出来解释。
“这断指是怎么回事?”周苍收回长剑,强忍心中怒气问那老板。
那老板一颤三抖,断断续续把发现断指之事说将出来。
原来王诗冲所点菜单中有一道红烧黄鳝,老板妻子立即烧水将十多条鳝鱼烫死后,蹲在厨房地上清除内脏。而当她清理到一条大黄鳝时,竟在鱼肚中发现了个圆滚滚东西。初时,她以为是鳝鱼吞入的小鱼小虾,打开一看,立即被吓得魂飞天外,并将鳝鱼一把丢在地上。
老板听到妻子惊叫之声,立刻跑到厨房察看动静。妻子依在墙角,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指着地上黄鳝,对丈夫惊恐万状说道:“它肚子里,竟有两截人的手指头!”
老板闻言也是一惊,近前仔细一看,在黄鳝的鱼肚中,竟真有一长一短两截手指头!而且,两截手指虽然浸泡变了形,却依然能看出它的修长,并留着长长指甲,很像是女人的手指!
老板见状后强作镇定,安慰一番老婆不要惊慌,只是黄鳝这道菜已不可能再做,当即便出来跟二人解释。
焉知王诗冲自作聪明,害得周苍险伤无辜。
搞明白事情真相,周苍转身便给了王诗冲狠狠一脚,怒骂一通,最后让他拿出二百两银子来赔礼道歉,王诗冲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眼见得周苍那是真怒岂敢再辩,乖乖照办。
吃罢饭,二人正要离开,老板踌躇道:“两位客官,这断指……断指该不该那个报官?”
周苍问:“鳝鱼在何处购买?”
“是老儿自己捕获的。”
饭店老板昨日划着自家的一叶扁舟,到流经封丘的沪泉河里捕些鱼虾,结果两网下去,竟捕上来二十多斤巴掌大的鲤鱼、鲫鱼,以及十多条粗大的鳝鱼。
周苍心想胡枫师兄年纪轻轻升任县尉,必有过人能力,把这两根断指拿去考验一下他也好,当下便包起鳝鱼与两截手指,快马来到县上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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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未明的师弟周苍忽然上门来访,胡枫既激动又高兴,热泪盈眶,哽不成声,一番悲欢在两双紧紧相握的大手上展现无遗。
随后周苍把断指拿出来考验师兄,胡枫仔细察看了两截断指:只见手指纤细、指甲染色,指根部则断痕齐整、且呈斜面状,很像是被人用利刃一刀斩断的。
胡枫戏说这份见面礼好沉重,望着两截女人断指,猛然想起数日前,后梁镇的后生肖书望曾前来报案,称母亲邓氏到广宁寺进香,返回途中路遇劫匪,家人保护母亲脱险后,丫环春香、秋月却被歹人掳走。
胡枫心想,难道两个丫环已被劫匪沉入河中,这两截断指便是她们的不成?想罢,胡枫先向县令任钰禀报,任钰年老昏晕,已快到退休年龄不想管事,便命胡枫全权负责此案侦办,又命典史征调渔船前往事发水域打捞,胡枫领命,带领衙役、仵作等人,延后径往后梁镇而来。
待众人赶至沪泉河后梁镇段时,七八艘渔船早已在河中,果打捞上了两具年轻女性尸体。胡枫近前一看,但见被害女子穿着丫环服饰,肤色惨白,尸身浮肿,脖颈处皆有致命刀痕。而一位年龄偏大些的被害女子,右手则缺失了无名指和小指,正与鱼腹中的两截断指相吻合。
胡枫见两名被害女子都是丫环的穿着,便命人唤肖书望前来认尸。肖书望赶来后上前稍一辨认,便确定被害女子正是被掳走的春香、秋月。胡枫命肖书望下去收殓尸体后,便传唤肖书望母亲邓氏,以及当日随行仆人一起前来答话。
王诗冲眼看胡枫精明干练,雷厉风行,很是羡慕,叫嚷着也要学破案,周苍早习惯了他见啥爱啥转头就忘的个性,听而不见。
过了几个时辰,邓氏哭哭啼啼带着两个男仆赶了过来。胡枫但见邓氏年约五旬,却身段妖娆、风韵犹存。她哭诉自己守寡多年,带着儿子肖书望独自支门立户,却不想家门遭遇了此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