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前事,自己不过炼气境,却能越境灭杀归元的刀疤脸;而眼前蛇妖本在假丹境界,却被一干喽啰逼到这般田地。
原来成败生死,并不全仗修为高低。
原来胜负存亡,也要看谋略与时机。
原来天意到底难测,世事果然无常。
宠渡心头苦笑,拜道:“见过前辈。”锦蚺冷眼回道:“假惺惺的,你、你拜我作甚?若非你把人招来,我何至于此?”
算计在先,本就理亏;又见锦蚺那副凄惨模样,不由想起师父,宠渡心生悔意自感愧疚。
“若助我炼体,护她周全便是了。”宠渡想了想,便道:“实非得已,望祈恕罪。”
“若我死了,你也休想活。”
锦蚺话音一落,洞中窸窸窣窣阵阵回响,便有大蛇小蛇从石缝里钻出来,从岩壁上扬起来,从顶上挂下来,登时把山洞爬了个花花绿绿。
蛇群之中,八成未开心智,有半百散着强弱不同的启灵气息;只当中三丈长一条花蟒有近乎采炼二阶修为,早已完全觉醒五感,通晓人言。
“祖母……”花蟒脸色忧戚地望着锦蚺,“你如何了?”
“想你祖爷渡劫之时,被那臭蝙蝠用血影分身暗下黑手,更趁机毁我‘厍族’,本已可叹,不想而今我也落此下场……”锦蚺摇头叹气,“该是我族天命如此了。”
血影分身?!
虽不知究竟如何,但从老狼口中,宠渡却也听过飞鼠山,闻言暗惊,忙问:“前辈所说的臭蝙蝠,是否正是黑风寨的血蝠王?”
“不是他还能是谁?”
“原来那青绿两二血影,不过是分身。”
“你一人在嘀咕个甚?”
“不瞒前辈,那血影分身也杀了我师父,我与他不共戴天。”
“是了,那厮仗着修为,在山中横行无忌,我多少族类为他所灭。”锦蚺把蛇群看一眼,“只可怜了你们呐,在我死之后难得庇佑,怕是日子更不好过。”
花蟒却怒道:“少套近乎,全都赖你。”
“花儿且住!”锦蚺阻道,“事已至此,你怨他又如何,同样回天乏力了。”
“吃来解解气也好。”
见花蟒游走,蛇群骚动,纷纷吐起信子来,把洞中“嗦嗦”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不要忙、不要忙,”宠渡骇得连连摆手,“且先听我几言。”
“他既敢来,想必早有盘算,先不着急动他。”锦蚺喝阻蛇群,望宠渡问:“你修为低成这样,离炼气上境都还差些火候,能有什么法子解当下之围?”
“在此之前,还请前辈先把伤势缓住。”
“小子还算有些良心。”
花蟒口衔丹药,领着群蛇给锦蚺外敷内服。锦蚺似是轻松不少,长舒一口腥气。蛇群见状,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躁动了。
“快说。”
“我来此,是想与前辈联手。”
“怎个联法?”
“晚辈想……借血淬体。”
“淬体?”锦蚺讶道,“你是炼体者?!”
“正是。”宠渡想了想,“望祈成全。”
“我能得到什么?”
“若有所成,我必助前辈脱困。”
“祖母,万万不可。”倒是花蟒抢先发话,“要是成了,他只凭肉身已近乎同境无敌。他自守信还好,就怕是诈,反与外面的人联手呀。”
“花儿说得对。”
“彼时,真个走投无路入地无门。”
锦蚺面上赞同,暗里却另有想法。
“我元气大损,再有片刻,怕是要跌破采炼境,到时候有心无力,叫这窝崽子如何走脱?”
很明显,若是答应,便是在赌宠渡的人品了。
赌对了,还自好说。
赌错了,便是灭族之祸!
锦蚺吃不准真假,一时拿不定主意。